明王妃虽然心里对赵王不以为然,但是收起礼来毫不手软。既然他想送,她又什么不敢收的?
对于明王接连几天留宿正院,明王妃也没表现出不耐烦,只笑着拿话支应过去,另派了丫鬟去厢房侍候。虽说刚死了兄长,明王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克制些才好,不过只要不传到外头去,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不管是谁伺候的明王,在王府众人看来,明王这就是与王妃和好的派头。府里的下人们都是墙头草,虽说以往都是明王妃掌管王府后院,但也没少受管事们的暗中刁难。亏得她手段不俗,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如今明王整这么一出,王府众人纷纷向她示好,明王妃在府里顿时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直把梅侧妃等人气的跳脚。
这日,又有管事娘子过来回禀说梅侧妃那边院子又打碎了一对上好的官窑粉彩花瓶,梅侧妃那边想着再从库房里新领一对粉彩瓷器。
听了管事娘子的话,明王妃慢悠悠的拿起炕桌上新买的琉璃茶杯抿了一口茶,只见杯中的茶叶调直匀齐、白毫如羽,滋味醇厚甘爽,不愧是被称作“贡尖”的君山银针。这样顶尖的茶叶以往是轮不到她的,一进府就会被梅侧妃给截胡了去,如今内务府却是将东西送到了她的手里。明王妃唇边勾起一丝冷笑,这权势的滋味还真是让人着谜。她如此,想必一向顺遂惯了的梅侧妃也是如此罢!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淡淡的说:“按照她的份例,若是该得就给她找一对,若是不该得,那就只能按规矩办事。这么点小事还要我来教你不成?”说到最后口气已经凌厉了起来,那管事娘子打了一个激灵,告了罪后便退下了。
梅侧妃以往仗着明王的偏宠,在府里向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如今竟被明王妃这样折辱,心底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早早的就派人等在二门处,将明王截胡到了自己的院子后好一通哭诉。
若在以往,说不定明王就会顺着她的意思将明王妃训斥一回。最起码也会从自己的私房里找一对粉彩花瓶给她补上以作慰藉的。可是今日,听了梅侧妃的哭诉之后,明王并没有这么做。
明王虽然一直是混不吝的样子,不过是因着他以往对皇位没有企图,所以也没想过要在外人面前扮什么“正人君子”的风范。
即使他能力平平,但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国皇子,自小也是由名儒大师教导过的,该懂的道理他心里都清楚。如今好不容易能有几分把握能登上大宝,明王又岂会在这些内院小事上操心,大辕朝历来是最重嫡庶的,他虽然没少被御史参说他宠妾灭妻,但这会子他是不能把把柄递到御史手里,这样岂不是徒增自己的烦恼?
见明王迟迟不语,梅侧妃不乐意了,正预备再歪缠一番,抬头间却正好看到了明王阴晴不定的神色。她一时不敢放肆,只轻轻拉住明王的袖子,娇声唤道:“王爷……”
梅侧妃一向注重保养,一张小脸养的莹润光泽、吹弹可破,明王捏捏她的小脸:“圆圆一向懂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就先让着王妃一些。粉彩花瓶算什么?等来日本王心愿达成了,送你一顶八尾凤冠可好?”
八尾凤冠?那可是只有贵妃和皇贵妃才能用的东西,梅侧妃心里一震,难道明王对那个位置起了心思不成?怪不得他这些日子一反常态,对明王妃那个老女人又热乎起来,原来是需要明王妃娘家支持呀!
……
这些日子温廷舟晚上出去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暮云与他夫妻多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有些事不必多言只心里清楚就行了。这一日该是温廷舟休沐的日子,外头还下起了大雨,可是一早吃过早饭后,温廷舟就出去了。
暮云看着相公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雨帘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天就要变了……
得知皇帝重病不起的消息,正在守陵的越国公也坐不住了,连上七八道折子,直言己悔过,表示愿意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只愿父皇给他一次亲侍汤药的机会。
皇帝病了好些天,这两日总算是有了些起色,虽然还是病重未愈,但是已经可以稍微起来坐一会了。这日见了越国公的请安折子,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如今一下死了赵王,剩下的几个,在他看来明王资质平平、恪亲王本来很好,可惜腿脚不便,越国公资质也还过得去,而缙王更是个好苗子,但皇帝就是下不定决心。七皇子如今还太小,才十一岁,剩下的两个皇子更小。若是他身体强健,自然还能多调教一下几个小的。但是如今这次大病一场,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不那么乐观了。如今,也就只能在缙王和越国公之间选一个了。
虽说越国公前几年办事有些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了些,但是自古以来成大事的人都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相比缙王,还是显得心胸,手段都不够。
不管皇帝心里如何纠结,最终越国公总算是顺利的回到了京城。他一见到皇帝,就“咚咚”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