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左侧一动,沈青阮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是啊,今日时辰也已不早,不若找个地方,用些晚点。”沈青阮说着站了出去。
凌萧蓦地看向他,就见他修眉敛目,目不斜视。然而宽大衣袖下,包成个团子的右手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纱布微微粗糙的触感传来,他明白,沈青阮是让他稍安勿躁。
他暗暗吐了口气,狠狠瞪了钟祈之一眼。
钟祈之明明收到了他的眼风,却像个瞎子一般,还是笑得一脸春风。
“好好好,快走快走!”他上前挽住沈青阮的手臂,忽然皱了皱眉头,拿起他包着绷带的右手看了看,惊道,“这是怎么了?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日,怎么伤成这样?”
沈青阮将手收了回来,眉目淡然地道:“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而已。”
闻言,钟祈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他没再纠缠,又换上方才那副笑脸,道:“旅居在外嘛,小伤小痛也是在所难免。只是这右手伤了,生活琐事难免不便。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沈兄千万不要见外,一定要向做兄弟的开口啊!”
说着,他小心避开沈青阮的伤手,勾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向前行去。
“为兄在此地盘桓了好几日,别的不知道,这哪家的饭食可口,哪家的酒酿醇厚,倒是被我打探了个清清楚楚!”他一边走一边道。
“走,为兄这就给你引荐一个地道的苍蝇馆子。你可不知道,这莲舟镇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椒麻鸡丁,上汤河鱼,西南的地道小吃竟是应有尽......哎哎哎哎......”
他说着说着,忽然一阵嚎叫。
沈青阮本被他聒噪得难受,闻声茫然地抬头一看,就见他歪着个脑袋,双手抱头。幞头一边翘起,上面勾了个手指粗细的树枝,风一吹,差点把它勾走。
包在幞头下的头发落了几缕出来,天气热,幞头里闷出了汗,发丝湿哒哒地垂在他的眼睛上。
钟祈之目不视物,只能凭感觉去解幞头上的树枝。但越是心急就越是手忙脚乱,他忙了半天,非但树枝没解下来,眼睛反倒被滴进去的汗水蛰得生疼。
见他一副挤眉弄眼的滑稽样,沈青阮不禁莞尔,伸手想去帮他,却被凌萧拉了回来。只见他略略抬手,不知什么东西激射而出,“啪”的一下,正打在那根树枝上。
钟祈之正铆足了劲儿跟树枝作对,忽然头顶的力道卸了,他一个不妨,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撞到立在河边看水的一位姑娘。
“啊哟......”那姑娘冷不丁被人一吓,向前一躲,差点大头朝下栽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