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麟几个却不在意这些,把手往他肩上一搭,笑道:“凌兄,走,去我院中坐坐!之前不觉得,这几月不见,还怪想你的!”说完,他看了眼沈青阮,道,“沈兄也一同去吧?”
沈青阮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笑了下,道:“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如此,纪麟也不强求,半揽着凌萧和其余几个同窗走了。
戌末,凌萧从纪麟院中出来,刚走上那座青石板桥,就隐隐听到一阵乐声。很幽微,很清淡,却无端动人心弦。
这份功力,一听就是沈青阮。自从去岁出宫一别,他还是头一次听他奏阮咸。
想着,他停下脚步,静静听了一会儿。直到一曲奏毕,他才继续向着十七院走去。走到院门口,他忽然瞥见一旁草丛里蹲了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梁培。
他脚步轻,加之梁培聚精会神,所以并未发现他。凌萧刻意放重了脚步,走到他身前。梁培抬眼看见他,明显唬了一跳,但极力忍住了,只轻声唤了句“世子”,算是打过招呼。
“你在此处做什么?为何不进去?”凌萧纳闷道。
“无事无事!”梁培小声道,“我就是来听听曲子,不打扰了。凌兄快进去吧,也不必与沈公子提起我。”
凌萧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自回了院子。
一进门,就见沈青阮坐在那株花树最低的一根枝桠上,抱着阮咸,透过树枝间的缝隙,遥遥望着星空。阳春三月,满树繁花盛放,优美的蓝紫色,散发出静谧的幽香。
见他回来,沈青阮低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手下一动,又奏起一支小调。
凌萧见状,也不欲打搅他,自己在院中坐下,点了火,让水滚着,又从石桌下取出茶盒。
阮咸一直响着,沈青阮的手不停,那支小调便仿佛无穷无尽。起承转合,尽是迷离之音。
不一会儿,茶香四溢。
凌萧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乐声才将将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就见沈青阮抱着阮咸,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你有心事,可是与大宗师来监里讲经有关?”
沈青阮摇了摇头,却又顿了一下,道:“也可以这么说。”
他显然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说完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坐到凌萧身边,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尝了一口,道:“很香。”
见他如此,凌萧也转开了话题,道:“太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