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杜府客院时,刚刚打过子时的更。
阿贺在路上就连声抱怨晦气,回屋后立即叫人打水沐浴。
纪麟打趣道:“你收拾那渌老三的时候不也挺利索的,怎么现在又来做这些矫情?”
阿贺气哼哼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伤人和验尸能一样吗?伤人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瞬间的功夫,身手利落的还能耍耍威风。可验尸是什么?验尸是在一具冷冰冰的死人身上摸来摸去,然后再把他的脏腑骨头剖开!既不威风,也不帅气,臭烘烘脏乎乎的,还落一身晦气!”
“怎么不威风,不帅气呢?”纪麟道,“我看你手握尖刀,凛然不惧,站在那具光溜溜的尸体前面时,那绝代风华......”
“啪”的一声,头上挨了一下,纪麟伸手一捞,见是个空药瓶。
阿贺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将身上的杂物全都掏出来,扔了一地,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出去?什么出去?”纪麟一愣。
“我要沐浴了!你快出去!”阿贺道,说着,推着他的后背,将他送出门去,然后把门板掩上。
“喂!沐浴就沐浴,水还没来,用得着这么早把我轰出来?”纪麟兀自不甘地在门外喊了一声,这才磨磨蹭蹭地回到自己房去。
惊险一日,回到房中他才发现自己也甚是疲累。他的房间与阿贺的相邻,隐隐能听到“哗哗”的水声。他将外衫脱下,身上几处剑伤隐隐作痛。这么一来,他忽然想起阿贺身上也中了几剑,贸然见水怕是不好,便又匆匆赶到隔壁门前。
“阿贺!”他叫了一声。
屋内水声大作,无人应答。
“猫猫糖!”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嗓子,还是无人响应。
“耳聋了吗......”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将门一推,高声道,“我进来了!”
进到屋内,一股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纪麟穿过半月门,就见屏风上搭着几件旧衣衫,后面隐约有个人影,正在轻声哼着小曲。
“我忽然想起来,”他绕过屏风,口中道,“你身上有新伤,见了水恐要发炎,还是别......”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怎么了,怎么了?”纪麟吓了一大跳,双手握拳挡在胸前。
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他不由大为光火,对阿贺怒道:“没事鬼叫些什么?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