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元进入回忆,娓娓道来:“三十三年前,你和老三还没出生,老大也才懵懂之年,那时我们的日子饔飧不济,过得连狗都不如。但不管怎样人总得活着,你祖父晚上就偷偷跑到王有田家去偷还没长熟的粟米和蔬菜之类粮食。老大总问为何咱们家晚饭要在深夜,不能像别人家一样太阳下山就开始吃饭。”
“不是我们不能,是不敢,怕被发现,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有一次你祖父就被王有田当场捉住,翌日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你祖父吊在咱们门前的槐树上尽情羞辱。这还不算,王有田还派人往你祖父身上倒金汁,你祖母带着我们一家老少去给王有田磕头,好话说尽这才作罢。”
“虽然把你祖父人捞回来了,但是大热天的,金汁毒气又重回来就一病不起。咱们家那时连饭都吃不上,家里一个子都没有,更别说延请医者,一家老小就守在床边等你祖父咽气。呵……终于等到阿爹咽气,用草席一裹草草了事。”
王平气愤道:“里正和官府呢?出了人命难道就没人管?”
王洪元讥讽道:“里正就是一个窝囊废,屁都不放一个,手里拿着权力都不会用,推脱让我们去报官,他都忘记他这个里正是县令亲自任命的。县令不知得了王有田多少好处,将我们赶了出来。那时为父就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王有田,我要他家破人亡!我儿长大后也要让他入朝为官,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一次我看见里正在悬崖上摘枇杷,当时左右无人,我们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就与此人不作为有关,想起你祖父的死,于是将他推落悬崖,脑袋都摔没了。村里缺少一个里正,正好是机会。为父设法在别村筹借了一两银子,孝敬给当时的县丞。”
“当上里正后我没急着向王有田发难,我知道那没用,因为有县令这座大山。为父利用征收赋税的机会让咱们家终于能吃上饱饭,否则哪会生下你们兄妹三人。既然暂时没办法报仇,我就处处巴结着王有田,一有好事就向着他,由着他,助长他的气焰,王有田一时引我为知己。”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王有田都快五十了还想纳妾,为父就建议他雇几名丫鬟回来,再多给丫鬟家里些好处,小妾自然就到手了。我再让你阿母没事多在他家夫人王庄氏面前说小妾的坏话,哈哈哈……他们家果然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最后小妾的三个女儿被王庄氏作践嫁出去,其中一位还嫁给一位独眼龙,小妾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也忘了她的荣华富贵从何而来,在经你阿母一挑唆,偷偷跑去报了官,说王有田强暴她。于是王有田被砍了头,你祖父之仇报了一大半,但他们家的家底还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好在这些年王庄氏脾气也养成了,想说一不二,可惜他们家几房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就在我主持下开始分家。既然是分家,当然要做到相对公平,但王氏独宠他小儿王大兴,想占大头,我就乐意顺水推舟,现几兄弟如仇人,王家在这时已经算破败了。”
“但他们家的槐树还在,他们家的宅子还在,于是就让你阿兄没事带着他家小儿子王大兴去县城女闾和赌场玩耍,不过一年光景家底败了个底朝天。最后我从当铺手中买下他们家的宅子,那棵槐树我本来想砍了,但你阿兄说那是咱家的耻辱,留着警示自己。”
“你说老大并非王大柱所杀,那就一定是王大兴所为,就算是头豕,这些年也该反应过来当年是咱们算计了他家吧。”
王平皱眉道:“不是说他死了吗?”
“球,我还没出手,他人就不见了,三年前他在县城出现过,你阿兄亲眼所见。”
“阿兄见他之时可看出他过得怎样?”
“看不出来,穿着普通,不像发迹的景象,否则定会回到王家村来看他阿母。”
“如此说来杀阿兄之人应该就是他,但阿兄既然知道是他,为何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王平疑惑道:“有无可能是阿爹前任里正的家人所为?”
“他家就两个女娃,那时才五六岁,后来王李氏又带着两个女娃嫁给陀川县的一位猎户,再说那事极为隐蔽,无人得知。定是王大兴用了某种诡计让你阿兄失去警觉,而后被害。”
“阿爹说得有理,这段时间告诉家里人不要单独出门,王大兴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在他岳丈家吗?我不信他舍得不去探望,我安排人去盯着,来个守株待兔。”
“如若抓住,你打算如何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