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陈霂又问了些战况如何,类似君臣相得的套话,元南聿勉强应对,却无心将那些话听进心里去。
等众人退下,陈霂只留元南聿一人在帐内,很快就又换了另外一副面孔。
“元南聿,你可知罪?”
元南聿知道他定然恼恨当初自己出逃,他又想起燕思空在信中的嘱托,咬了咬牙,缓缓在陈霂脚下跪了下来。
“臣愧对陛下厚爱,自知罪孽深重,还望陛下责罚。”
陈霂冷道:“难得你还知道自己错处,我还当你是如何坦诚率真之人,不成想和你那好哥哥一样,不过都是背君叛主,奸滑狡诈之徒!”
元南聿抬首,平静地说道:“你若生气,责罚我一人便好,所有计划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与我二哥何干?”
陈霂冷笑:“你当我是傻子?若无燕思空筹谋接应,凭你的本事,便是插翅也飞不出紫禁城的宫墙!”
元南聿忍不住反驳:“那你将我强行囚禁在京里,又该作何解释?!”
陈霂捏住元南聿的下颌,蛮横说道:“我是天子,我想要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这一切,自然也包括你!”
元南聿迫于陈霂的强词夺理,他忍了又忍,此刻实在无法忍耐,骤然发力,甩开了陈霂的钳制。
“陈霂,你气也好,恨也罢,也该知我并不属于你。”元南聿颤声道,“既然你已率军来此,我们就当以大局为重,若你能放下成见,兴许我们还能在战场上通力合作,彻底将金国人从辽北赶出去。”
“你说得对。”陈霂敛住心神,寒声道,“若我们能一举攻下泰宁,辽北七州将由朝廷和北境四府共同管辖。这件事,封野和燕思空看的很清楚。”
元南聿惊道:“你何出此言?”
“你不会真以为,朝廷派兵是给封野助阵来的吧?”陈霂忽然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转身递给了元南聿。
元南聿定睛看去,竟是燕思空的亲笔手书的公文。
陈霂道:“无论是封野,还是我,都无法独自打败阿勒根。封野和燕思空都是聪明人,他们不想与朝廷再起操戈,与其打败阿勒根后与朝廷勾心斗角,相互征伐,再划定辽北的势力范围,不如现在就商量好。”
卷轴上所书为正式公文,字迹也的确是燕思空的手迹,一时倒也让元南聿难辨真伪。
陈霂冷道:“放心,此物乃是燕思空手迹。你不放心,过两日便能收到军报,到时候你一看便知。”
元南聿低头打量着手中的文书,没注意到陈霂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