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们几经商议决定还是让皇帝自在几天吧,若哪天把皇帝逼的像太上皇那样荒废朝政,跳墙出宫寻花问柳岂不更糟,再说皇帝在襄邑干得也是正事。所以次日便派户部侍郎乔坤领队,司农监寺卿及一干吏员启程赶往襄邑和皇帝会合,当然也顺便遣人送去些待批的急务,也捎去了些日用之物。
赵柽等来了帮手,划定了几片田地让他们全程记录收获流程,过称验数,统计产量,指导秋收。而他自己更是早出晚归的泡在大田中,亲力亲为参与试验田中的作物收割、晾晒,吃喝都在田间地头,人累的也瘦了一圈,不过情绪很好,兴致很高,反而让人觉得他当一个农民比当皇帝更快乐。
天公作美,十多天后秋收基本结束,各种作物的产量也统计出来了,在没有现代化灌溉设施、化肥和农药的情况下,玉米的产量达到一百九十斤到二百三十斤之间,在后世这个产量可以说很低,但是在古代已经可以称之为高产了,相当于春粟中产量较高着。
在往年大部分旱地便被闲置,但是今年赵柽让大家将地都重新利用起来,种上了冬小麦,准备改稻麦轮作为麦子和玉米轮作。因为玉米的引进更大的意义在于提高土地的利用率,推广后可以成为与小麦、春粟或高粱等轮作倒茬的一种重要作物。同时可以使过去许多不利于农作物生长的山地沙地得到开发,从而增加了耕地面积,同时也对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具有一定的作用。
两方面结合起来。玉米的引种可以促进粮食总产量的提高,为社会提供了更多的粮食。对缓解长期因缺粮而产生的矛盾。随着玉米栽培面积的扩大,使长江流域以南过去长期闲置的山丘地带和不宜种植水稻的旱地被迅速开发利用。同时在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也可以逐步取代原有的低产作物,成为主要的早地农作物。
花生的产量达到亩产最高达到二百斤,标志着引种基本成功,此后大宋子民饭桌上不仅是多了一道美食,而且可以提供优质的植物油和丰富的蛋白质,加工后的残留还能用于制造优质动物饲料。花生的种植是一些荒地得以充分利用,还能改善土质,很多地方可以一年成熟两茬。很有潜力。
最给人惊喜的还是番薯,亩产达到了五千斤,不但使赵柽兴奋异常,百姓们也十分吃惊。这种东西最了解的还是皇帝,由于番薯不争地,山坡旱园、海边沙田均可种植。产量又高,可代粮充饥,以其为半岁粮。歉年,番薯的作用更大。其高产性可以使百姓免于饥饿。
而大宋所处的地区江南、江北、西北、西南各个地区都可以种植,推广种植,既解决了百姓的粮食问题,又能省下种粮食良田改种经济作物。发展商品经济。而且除供食用外,番薯还可以成为制糖和制酒精的原料,那时有些地区的禁酒令就可以解除了。
欣喜之余。赵柽下令挑选良种,明年将玉米、番薯和花生的种植推广到京畿四路、河北两路及江南部分地区。采用先点后面的形式推广。每个州县都要建立示范区,选择有经验的农民种植。积累经验、选育良种后再大规模种植。在执行中要避免采用强制措施,而应采取减免税赋的方式鼓励农户种植;同时要防止急躁盲目的大面积种植,以免经验不足造成粮食大面积减产而产生人为的饥荒,引起恐慌和动乱。
赵柽知道每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和发展都不会一帆风顺,人们往往都会采取审慎的观望态度,所以在推广种植的同时,他又组织人手在他的主持下编写《新农经》,将这几种新作物的从播种、田间管理和收获,以及储存和几种简便易行的食用方式编辑、印刷成册下发到各处。
与此同时,随行的御厨们已经在皇帝的指点下用这些新作物作为食材研制新食谱,因为赵柽知道只要这些东西在御宴上出现,用不了几天京中大臣们的餐桌上便会出现窝头和烤白薯及油炸花生米,而这些吃饭很快就会风靡京城,然后随着商队和离京的官员们扩散到全国,直至到每一户百姓的餐桌上。无论古今什么事情,上行下效都是最好的推广方式……
还有两天便是中秋节,京中已经数次遣人催促皇帝归京,可赵柽都将他们打发了回去,丝毫没有归去的意思。两个孩子已经同府中的孩子们混熟了,每日在庄子中嬉戏玩闹,赵柽也不禁止,甚至不会派内侍跟随,任由他们自己去胡闹。没了大人们的约束,两个孩子都玩疯了,甚至吃饭都不回府,当然也不会饿着,谁都知道他们是二爷家的孩子还能亏待他们吗?
几位后妃闲来无事也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出府到码头和庄子上的‘商业一条街’逛逛,看看热闹,瞅瞅新鲜,到酒楼上坐坐,品尝下当地的吃食,赵信这时便成了他们的导游。
“姐姐,这里的酒楼怎么都多写有‘王府私房菜’的招牌,难道这里的厨子都是出自王府,包子、骨头汤也能叫王府菜?”中秋节是大宋新酒上市的日子,所以各家商铺、酒楼都会装饰一新迎接这个日子,也比平日热闹了许多,李潇潇一早就将众**害起来逛街,她好奇地问赵信。
“都是趋权附势罢了,想借陛下之名好做生意!”朱淑真撇了下嘴说道。
“其实这些酒楼、食店多少都与府中有些关系,有些酒楼就是府中的产业。”赵信没有理会皇后的不屑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官家刚来时,这里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废弃的马场,几百户要走的佃户,几十顷旱地,荒凉之极。而官家的俸禄和佃租也只够勉强维持府中运转,他若想做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因此利用太后赏下建府的钱修河开渠建了码头和工坊、酒坊!”
“那也和王府沾不上边啊?”李潇潇言道。
“当时修渠之时,官家不但给干活的佃户发工钱,而且管饭。挖土砌石都是重体力活儿,官家便每日杀猪宰羊,骨头煮成汤,因为他年幼干不了重活,每每亲自下厨,因此便风行起来。再后来,码头修建完毕,因为这里州县都不敢设卡收税,往来的客商便在这里停船卸货,渐渐繁荣起来,官家又沿街修起了商铺、酒楼,租给客商。庄子中有手艺的人也想做,但是无钱购置家具交付租金,官家便装修、布置完毕后采用先用后收的方法扶植他们,并且派府中的厨子教授厨艺,而他也创造了几十种新菜,改蒸煮为旺火炒制,所以他们便都挂起了王府私房菜的幌子!”
“哦,原来如此,私房菜之名倒是不虚,官家小时候的心肠就如此好!”李潇潇对皇帝的过去不甚了解,现在听了感叹地说道。
“是啊,那时官家和我们这些小厮都是吃同样的饭食,诸事也亲力亲为,对府中的仆役同样大方,想想他那时不过和谦儿一般大小却懂得那么多事情,做出这么多大事,真让人打心底佩服,因此别看官家年纪小,可不论府中还是庄子里的人没有人敢拿官家当孩子,事情都找他拿主意!”赵信想想当年自己并为觉得有什么,可经历的事情多了,自己也曾主持原州事务,便明白了官家当年是多么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