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园一直觉得自己是特别善于管理情绪的人,至少她从未在谁面前失态,从小的教育也让她比常人更能忍,刚失去那人的半年,她见不得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她父母把家里所有关于她们回忆的物件都收起来,怕她触景生情,但还是会有遗漏,毕竟那人已经渗透进她的骨血,全部进入她生活,偶尔拿个东西或者开个门,她都仿佛能听到那人的声音,饶是如此,她也没在父母面前哭过一次。
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会这样,不会在谁面前失态,恸哭,不会有任何大起大落的情绪。
原来不是,她高估了自己,顾可馨说的没错,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她是人,普通人。
景园低头扯面纸边缘,面纸被她扭的变形,蜷成一团,顾可馨问道:“还想哭吗?”
她说着毫不吝啬的张开双手:“可以借给你抱。”
景园抬眼,顾可馨还穿着米色裙子,短袖款,中规中矩的设计,是街上那种最普通的裙子,裙子贴身,衬得她胸型越发好看,收腰款,腰身纤细,裙摆到膝盖,露出笔直修长的小腿,没穿打底袜,肌肤白皙,细腻,脚上还踩着一双平底鞋。
这样普通的连衣裙穿在顾可馨身上反倒不普通起来,她本人就像是橱窗里摆放起来仅供观赏的昂贵礼品,连带裹住她的普通包装盒都变的金贵无比,让人不敢触碰和染指。
景园默了默。
身旁的顾可馨姿态娴雅悠适,双手张开,等着被人拥抱,她面带浅笑,眉眼藏着数不清的温柔,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就给她一种情深旖旎的错觉。
景园咬唇,强压顾可馨带给她的蛊惑感往后移一点,和她彻底拉开距离,顾可馨失笑:“你怕我啊?”
景园摇头:“没有。”
她说完低低道:“顾小姐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似乎认识以来,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温和有礼,就连场务都对她赞不绝口,提到就夸,在剧组待了快三天,她从没在任何一个人的嘴里听到关于顾可馨不好的话。
她就像是完美的代表,任何褒奖的词汇贴在她身上都不为过,景园再度怀疑那晚见到的人是不是顾可馨,也许,喝醉酒的人,是她?
景园恍惚,顾可馨依旧淡笑:“当然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她嘴角噙着笑,眉如远黛,双目晶亮:“我只对有些人好。”
有些人。
哪些人?
这话可没法接。
景园回神,还没启唇门被敲响:“可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