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心中痛楚难名,只见思酒张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的口中却不断涌出鲜血。醉生想要用手擦去那些血,她的手被染得绯红,那些血却擦不干净。醉生手足无措地用粘腻的手抚过思酒的脸,道:“你想说什么?别着急,等你好起来,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说。”
思酒吃力地摇摇头,嘴唇翕动着。醉生知道他无论如何想说一句话,于是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听他断断续续地道:“醉……醉生,还好……我没伤害……你,我心中……很是……”思酒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醉生心如刀绞,她很想大喊思酒的名字,却硬生生忍住了,她盯着薄愿醒把着思酒的脉搏,听他道:“他只是晕过去了。”
醉生盯着思酒看了好久,才愣愣地对薄愿醒道:“麻烦你,你能和我一起将思酒哥哥抬到房间里么?”
思酒此刻确实需要静养,但薄愿醒也是伤痕累累,一丝力气也无,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略微苦涩地道:“好。”
醉生和薄愿醒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思酒抬到水晶宫中一个房间的床上,薄愿醒咬牙使尽了自己的最后一分气力,他勉强找了个其他房间躺下,终于再也支持不住,陷入了黑甜一梦中。
薄愿醒再醒来时,已觉得精神好了很多,他给自己的伤口换好药,来到了思酒的房间。只见思酒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醉生坐在床边,只是呆呆瞧着他。她的脸色极为不好,嘴唇干裂,一副精神不足的样子。薄愿醒见她手臂上还插着自己刺进去的金针,不由心中一痛。他不发一言,走到醉生身边,闪电般出手,拔下金针,醉生竟不呼痛。薄愿醒翻她袖子,找出冬雪融融的解药,给她服了,又去水晶宫中找到了清水和许多干粮。原来水晶宫中有一竹筒,从水晶墙外延伸到墙内,似乎能将海水淡化,流出清水来。薄愿醒倒了两杯清水,先拿给了醉生一杯,醉生接过了杯子,却呆呆地并不喝下。
薄愿醒将杯中水喝干,淡淡道:“把水喝了吧。你熬坏了身子,可别指望我照顾花思酒。”
一语似乎提醒了醉生,她机械似的将水喝下,仍是不发一语。
薄愿醒看了她一眼,道:“你昨晚不但一宿没睡,还又给他输了很多内力,对不对?”
醉生被说中了心事,眼皮一跳,却仍是不发一语。
薄愿醒知道自己告诉过她内力输多了没用,她却还是不听,自己再说也没用,也就不再提,他起身看了看思酒的情况,他仍是眼眸紧闭,昏迷不醒,生死难料,难怪醉生着急。薄愿醒给他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便也不发一语了。
无愿村中的日子每天都是凶险万分,日子过得快而无踪,在这小小的水晶宫中,时间却像是突然慢了下来。日子安静极了,自己每日给醉生煮粥喝,除了思酒的性命,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事需要挂怀。薄愿醒甚至自私地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好了,哪怕思酒永远都醒不过来。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思酒仍是没有醒来。
醉生困的时候就趴在思酒的床边睡了,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思酒的房间。
第四天的早晨,薄愿醒照例来看思酒的情况。他摸摸思酒的脉象,只觉思酒脉象一改之前,跳得时缓时急,时强时弱,不由皱眉不语。
醉生急道:“怎么?”
薄愿醒道:“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能不能挺过今天了。”
醉生闻言,凝视着思酒的脸庞,他的睡颜是如此安详,让她不由想起他清醒时含笑的模样。醉生正凝视间,只觉思酒突然急促地喘息起来,他面色潮红,手指僵直,醉生大惊,正想输内力给他,薄愿醒摇头制止她道:“不可。他现在体内的经脉就如车马拥挤的道路,需要自己一点点地理顺车马,你再给他输内力,就如同又塞了一辆马车进去,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醉生道:“难道我什么都帮不上他么?”她握起思酒的手,只觉他的指尖冰凉如水,他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显然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