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过,你何时能够完成所有朕交代的任务,便什么时候结束这种生涯。”
“一切听从陛下吩咐,绝无怨言。”凌靖寒在此跪拜在地,他彻底认清了,纵然凌致轩没有了他母亲这个掌控,但现在只要重曦活着一日,他就一日要为陛下出生入死。
凌致轩站起身走至凌靖寒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而后低下身在他耳边说道:“你只管继续你的忠诚,记住,是重曦的药让贺兰旋解脱了,贺兰旋既死,理应由重曦来代替,朕说过,每个人都很苦。今日之后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她......记住,若有一天你厌倦了这种生活,杀了她就好,朕也让你解脱。”
在凌靖寒的跪送之下,凌致轩终于结束了这一番对话,等到他站起身拖着淤青的腿出来找崔恕的时候,看到这位老公公就站在密间外面等着他,崔恕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的神情,展现在他久经宫中风霜的老脸上。
不管陛下如何待这位七殿下,崔恕对他一向是对皇子的礼数,拱了拱手说道:“殿下着人去北郊靠山的赵家农庄上看一眼吧,昨夜露重,姑娘想来是吃苦了。”就当凌靖寒正要往外跑出去的时候,崔恕实在不忍,一把拽过这位从未如此冲动过的皇子说道:“殿下稍等,还是先去民间医家那里,拿些涂伤的药膏再去吧,姑娘性子烈,那些看管之人都是些粗人......”各中情况不言自明,凌靖寒来不及言谢什么,听后便冲了出去。
暗房三面是幽暗的墙壁,一面是带门的唯一可以进出人的铁栏,正中间的长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器具,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朔安境内除却天牢,民间居然会有这种地方。
重曦是被从上泼下的冷水弄醒的,伴随着的是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在被盐水侵蚀过后的撕痛。昨日她依旧蒙面出诊,被人在马车上迷晕后便被拖到这个地方,紧接着就是上刑辱骂加一遍又一遍的疼痛,从那些人的神情中,似乎她就不该活着一样。
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拷具,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苍白,自额头滴下的鲜血,顺着眉眼,两颊留下到衣服上,同样苍白的嘴唇,嘴角却有深深浅浅的血渍。
不是没有问过他们是谁,为何将她绑到这里,可每一次询问过后,都是愈发惨痛的上刑,有一次她实在难忍吃痛叫出声,为首的那人抬起手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铁链再次在狭小的空间里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音。在回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凄惨,就像幽谷的哀鸣。重曦发出一声闷哼,无比沉重的头低下,粗粗地喘着气,末了缓缓抬起头,再次看看手腕上的冰凉铁圈,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又是一阵酷刑,末了那人扔下了铁棍愤怒的走了出去,铁棍掉在地上的时候,整个暗室都是刺耳的回声。左臂的丝丝疼痛,那是根本来不及痊愈的刀口,身上数不清的地方在滴着血,加上空气中的血腥,疼痛感似乎会更加明显,昏过去又被冷水冲醒,这种已经进行了十一个时辰的折磨似乎没有尽头。
她现在已经大概猜到那些人蓄谋已久抓走她的目的了,朔安境内,与她重曦相关的人从来就不多,之所以不准备杀了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命是要挟某人最好的筹码。折磨与流血随时上演,整个暗室里只有铁链嗡嗡作响的回声和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在疼痛的已经麻木了之后,重曦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直到午时,那扇门再一次被踢开,重曦依然没有醒来。
就算不醒来一会也会被强制弄醒的吧。
没关系,她可以在这里一直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