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也没想出来怎么安慰我妈,而我妈也不需要他安慰。哭了两天后,就把赔偿款和存款一卷而空,快快乐乐哼着歌回老家改嫁了。

    等我们再有她的消息已经是四年后,那时候她跟新老公的二胎都快生了。

    人总是要生活的。孩子无论是没爹还是没妈,都是要吃饭的。

    等我们发现亲妈卷钱跑了的时候,家里就剩几块钱。

    我哥在先后经历半天震惊,半天难以置信,一天生气,一天破口大骂还因为不会骂脏字现学了半天脏话,一天对未来绝望后,终于破罐子破摔,脱了校服跑去站街当妓。

    那天出门时我哥还穿着校服,回来时也穿着,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手里拎着肯x基全家桶。

    那几天我俩几乎是在邻居的接济下才勉强没饿死。看到好久没吃到的炸鸡,我高兴地蹦蹦跳跳奔向我哥,愣是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例如我哥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背书包?

    例如连饭都吃不起的我们怎么可能买得起全家桶?

    我只隐约记得那天我哥让我自己先吃,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吃了两块炸鸡,勉强抑制住腹中因为一天没吃饭而出现的饥虫后,拿着我哥最喜欢的原味鸡就坐到他身边,笑嘻嘻递给他让他也吃。

    “哥,你也饿了一天了,你也吃啊。”

    我哥看了我,又看了看鸡,突然抱住我嚎啕大哭。他抱住我的时候,我看见他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些不像是受伤的青紫色。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贫穷总是能让人成熟得更快。本来就被我哥眼泪弄得束手无策的我看着他脖子上的一片青紫,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我哥成了鸡了,就像我给他吃的那块。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孩子小,自然没有什么贞操观念。无论那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对我来说妓就是个工作罢了。但那时的我还分的不是那么清,只知道我那个传统妇女妈经常边嗑瓜子边跟邻居家的三姑六婆大声嘲笑谩骂那些沦落风尘中无法自拔的omega。

    我不知道什么叫失贞,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嘲笑那些人。

    我只知道我哥以后要被人笑话了,而他就是为了能让我俩有口饭吃。

    原本我是不想哭的,因为炸鸡太好吃了。但一想到我哥以后要面临什么,听着他哭累后哽咽地啜泣声,我只觉得异常难受,最终抱着我哥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那块原味鸡我哥到底还是没吃上,它被我们兄妹俩的泪水打湿,失去了全部美味。生活已经够苦了,又怎么能强迫自己去吃一块不美味的炸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