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只要抽开一个结扣,看似扑朔迷离的乱麻脉络就会清晰起来。流光没再问凤玄任何问题,也不去想他突然的妥协配合意味着什么,她在把司命的礼物反复看了两遍后,开始入定。
凌家人早早起身穿戴一新,集中到正厅里等着新妇认亲,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小夫妻,凌夫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凌云海只好让人去催,结果等来儿子回话,佟昭劳累整夜,需要休息。
凌家人:......
大将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谁能把她怎么样?凌云海老脸挂不住,只得讪讪说,都年轻过,能理解,咱们武将家庭不讲究那些俗礼,明天再认也不迟。
结果第二天也没认成,第三天,第四天,直到凌寒春和老二老三两家准备返京了,还是没能见到新媳妇露面。
凤玄倒是每天都外出陪客,吃饭,应付父母,对流光异常表现的解释仍是:累了。
有多累?儿子神色自若,一天大半时间不在院中,她累个什么劲?打仗都不累,成亲能累成这样?凌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抓着凤玄训斥,让他不能惯着媳妇儿,佟昭把婆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以后他出门都直不起腰。
凤玄答应得挺好,可新妇还是多日不见人影。
凌云海看出了一点蹊跷,悄悄问儿子,大将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凤玄答是,正在疗伤中。
凌云海恍然大悟,佟昭定然是打仗时受过内伤,又不想堕了大将军威名才强撑着风风火火巡边检军,借成亲之机好好休息几日。忙回院告诫夫人,儿子,闺女,谁都不许去打扰她,想睡多久睡多久。
流光一直“睡”到了凌云海离渝赴京的那日。凌夫人直到坐上马车还在嘀嘀咕咕,娶儿媳妇一个月,竟然连杯媳妇茶也没喝上,说出去都丢人。
凤玄独自送别父母弟妹,他隶属佟昭麾下,现在也升为从四品副将,将陪着大将军镇守西南。凌云海殷殷叮嘱,要他好好辅佐佟昭,做副手言听计从,做丈夫关心爱护,不可对大将军不敬。凌夫人白眼险些翻上天,翻完了又开始哭,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儿子等同送给了佟家,她心痛至极。
马车将要启动的时候,府里传出一道声音:“慢着。”
几人回头一看,流光带着环儿彩鹃走出府来,两个丫鬟手里捧了茶盏,流光拿一盏,双手奉给凌云海:“公公请喝茶。”
又奉一盏给凌夫人:“婆婆请喝茶。”
而后跪下,给二人磕了头。凌云海慌的一口饮下热茶,忙来扶她:“好孩子,快快起来。”
凌夫人已经坐在车上,从车窗里接了茶,愣怔半晌才抿了一口,回身从丫鬟那里拿过一个红布包起的玉镯递给流光:“你...你俩好好的,不要欺负我儿......”
被凌云海瞪了一眼后改成:“不要吵架,夫妻同心。”
流光恭敬地垂首听训:“是,请婆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