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南巡,本想一路见识一下江南的风景,没想到半路被顾成君刺伤了,顿时没了游玩下去的兴致,半路折返回了宫。
一回宫,留在宫中的公主皇子们就围了上来,他子息不旺,除去夭折的二皇子以外,住在宫里的还有大皇子,三皇子,大公主,二公主。
“父皇!”二公主才六岁,在宫人的搀扶下,重重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着他脖子不住撒娇。其余的皇子公主也围了上来,看向他的视线尽是孺慕之情。
容阙将他们抱在怀中,一一地赏了些东西,又细细问询了近日在宫里的起居,神情里竟无半点不耐。
容阙自小被宠惯了,对他们这些身边人都很是薄情,对他的这些子嗣却很是不错,一个个都养在蜜罐子里娇养长大,从没让他们受过半分委屈。
沈惊澜跟在容阙的身后,看着那群一个个十足十骄纵蛮横,简直和他们的父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皇子公主们,眼微微一垂,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容阙陪那群皇子公主说完话后就朝沈惊澜招了一下手,令他在一旁随侍,沈惊澜依言听令,从容跟着容阙进了大殿里,他走至案边,熟练就在一边在替磨墨,一边将近几日递上来的奏折替容阙摆在了案上。
容阙看他一眼,眼里微微露出了笑意,垂首在奏折上披了几笔,他自小便由大昭最负贤名的大儒顾铭之开蒙,字自然也和顾铭之一脉相承,是出了名的顾楷。
其字清隽俊秀,听说沈惊澜也曾去向顾铭之求过学,在冬月里跪在顾铭之门前整整三日,最终昏倒在顾铭之门前,却被顾铭之的家仆拿着扫帚给赶出来了。
容阙听闻此事后,暗地里也觉得顾铭之做得对,顾铭之是帝师,沈惊澜不知深浅地上门拜师,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话,以他的身份属实高攀了。
顾铭之生性仁厚,真正把沈惊澜赶出门去的原因并不是这个,真正的原因,有人说是沈惊澜之前在太学时就得罪了顾铭之,惹得顾铭之大动肝火,因此才不收沈惊澜为徒;有人说是沈惊澜见拜师不成,就大骂顾铭之,令顾铭之彻底厌弃了他。
众说纷纭,但真相如何,就只有沈惊澜一人知道了。
容阙一向对这种事不关心,沈惊澜在一旁垂头是磨墨,时不时替容阙念一念折子上的内容,他声音清冷,条理清晰,听来十分悦耳。
及至念到“山海关暴动”时,他声音才顿了顿,略微担忧地看向了容阙,道:“陛下,山海关此劫来得颇为蹊跷……”
山海关与北戎接壤,北戎人时常与山海关驻军发生摩擦,但从不敢踏进山海关半步,当年容阛率兵,大败了北戎人的军队,北戎人因此一直视当年才二十的容阛为战神,从此不敢踏入大昭半步。
消停了二十年的北戎今年大举进犯山海关,事发突然,山海关被打得节节败退,好在守城的将士拼死血战,以几乎要与北戎玉石俱焚的惨胜,击退了北戎人,死守住了山海关。
他大昭的儿郎,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如今忠烈惨死,想来英魂也会庇佑着大昭子民。
容阙看着那道折子,心里一阵烦闷,他想当年容阛若真是有用,什么大昭战神,若早将北戎人杀得死绝了,哪里还有今日的战事!
“区区蛮夷而已,派杜津去平,给他十万精兵,半月之内若不将北戎人赶尽杀绝,就叫他提头来见!”容阙扔下折子,揉了揉眉心烦闷地将折子扔在一边,沈惊澜躬身将折子捡了起来,垂落下来的青丝遮住他半张脸,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对容阙试探道:“陛下,臣叫楚谓进来服侍?”
楚谓就是沈惊澜那一夜送来的侍君,被调教得很合容阙的胃口,容阙近日分外宠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