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言这次回来,管家像往常一样安排了医生复诊,只是名单更迭了另一个名字。
沈舒言向来是不看这些名单的,他携着一身倦意下了楼,在看着来访之人摘下口罩时瞳孔骤缩。
纪知许。
沈舒言不自觉正了正身体,他还不太想把自己的狼狈暴露在纪佑宁眼前,好像这样就可以维持一点体面,也可以让佑宁安心些。
而那头的纪医生神色如常的和他打着招呼,“您好,沈先生。”
“您好……”沈舒言压下心头浮躁,和纪佑宁一同进了检查室。
他们做的多数是些常规检查,镜片后的那双眼也一切如常,就像他们是最简单的医患关系。
沈舒言心跳得厉害,甚至略有那么些扭曲痛意,被凌乱的心电图一一书写,可纪佑宁只是把打印出来的心电图折叠整齐,收进了口袋里。
“一切指标看起来都还不错,血药浓度可以半个月后再测。”纪佑宁说得波澜不惊,眼前坐起身来的人却是沉默许久,才低低嗯了声。
沈舒言不想失态,也清楚纪佑宁的出现不是意外,可他能怎么办呢,除了尽职尽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之外,还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自私到和纪佑宁相认,重复三年前的悲剧,或许也不止。
现实远比想象更艰难,原靳能在三年前开车撞他,能做出折磨他三年的行为,他又怎么敢笃定,原靳不会再对纪佑宁下狠手。
这三年来,痛苦的又何止是他呢。
他明白,他什么都明白,所以他只能是沈舒言,而不是许意深。
纪佑宁镇定做着笔记,不时问句,“您最近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感觉无论是心情,还是睡眠,都有所改善。”沈舒言斟酌着言辞,怎么会不好呢,在他久别重逢的爱人面前,连见他一眼都觉得幸福。
更觉得庆幸。
原来他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那倒是好事。”纪佑宁笔尖一顿。
不可否认,独自一人到原家来的他有些冒险,可能看见许意深,能听见他的声音,这足以抚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