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羽没想到轻轻一推,他就如同风中柳絮一般,轻飘飘的往一边倒去,她不假思索地上去抱住他,两人一同往地面撞去。
见他是一脸苍白,毫无血色,鼻息微弱,阑羽觉得很冷,就像她的晴空被乌云遮住了。
无论是当初从龙卷风中坠落,亦或是掉进深坑,她并未觉得自己是那么软弱不堪一击,可是在沈老夫人及清河郡主惊慌失措的哭泣声,她觉得内心空洞非常,似乎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滴的消逝。
当君烨被小心抬到床上,府上坐诊的张大夫拖着那盘嘟嘟的身体,像个圆滚滚的车轮子飞快滚来。
阑羽站在床旁,仔细盯着张大夫号脉,他翻了翻君烨双眼,犹豫几分钟后,一脸沉重的回禀:“老夫人,郡主娘娘,三公子这病来的实在蹊跷,我一人之力无法明确诊断及用药,还望速速请来宫中御医,合众人之力,看能否赢得一线生机。”
“什么,你的意思是烨儿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清河郡主一边啼哭,一边捂住胸口。
“快,速速派人进宫,请来御医,快去”,沈老夫人还算勉强镇静,立刻安排管家拿着她的通行令入宫去。
君烨出事,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国公府乱做一团,没一会在府中的公子、小姐、少夫人都到了清河郡主的院落里。
君灵绝对不相信前一刻自家三哥还生龙活虎,现在就只剩一息尚存,随时会一命呼呜,奈何母亲不让她进去,只能在会客厅里心急如焚的走来走去,心里猜想这究竟发生什么。
君文见君灵实在焦急,此时自己亦是如此,但只得安慰道:“四姐姐,三哥哥不会有事的,你别急。”
“哼,又不是你亲哥,你自然不会关心,只怕你现在正内心窃喜,希望三弟即刻死去,这样少了竞争者,将来这偌大的国公府,你也可多得一些家产,要我说,莫不是你下的毒,或者行的诅咒,否则这人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当真是小娘肚子里出来的,狼子野心,实在狠毒”,说话的乃是二少爷君豪的夫人沈月如,实则乃沈老夫人孙女,清河郡主侄女,为了家族强盛联姻,她出身镇国公府,自小耳濡目染宅院内斗,又见自己祖母甚是厌恶君文,便学得一二泼妇骂街的本事,只要她在,总得奚落君文一番。
君文听完,脸上表情破碎的可怕,天地良心,他对于君烨一向敬重有加,自小只有君烨及君灵真心待他,让他体会到这侯门仅有的亲情,所以无论他们平时怎么奚落、污蔑他都可以,但是君烨命在旦夕,他绝对不能容忍那些心思歹毒的人,趁火打劫,或是借机诅咒,便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双眼怒视道:“二嫂,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若真存不良之心,行了不轨之事,愿天诛地灭,永世不得翻身,又或者,谁若生出此种歹毒之心,想加害三哥或者其他人,那就恳请上苍降下天雷,劈死她!”
沈月如听完这番话,眼睁的非大,一张朱唇就那么半开状态,一张脸似是见到鬼一般,那表情实在精彩,好半天才缓过神,没想到平日里连气都不敢喘的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忿她,她的面子及威严何在,当真是筋骨痒了,欠收拾,于是便抬起气到颤抖的右手,指着君文:“小娘养的,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当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你这般出生,本就是耻辱,这国公府的一草一木,你最好别妄想,迟早有一天连同你娘,都给赶出去。”
“二弟妹,莫要胡说八道,还望你慎言,这府中一切大小事务有母亲做主,谁若真做了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母亲自会责罚,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要随意污蔑他人,毕竟人言可畏”,大少夫人崔心兰实在看不下去,出口阻拦。
沈月如没想到连崔心兰这么个小官家的女子,都敢教训自己,虽然她贵为长子之妻,但是父亲才是个小小的文官,出身与她简直云泥之别,最让她气愤的是,等到他日君涵继承爵位,她还要屈居她之下,想到这,她便彻底控制不止,将那平日里端着的秀外慧中之气全部收起,开始作妖作福之态,讥讽道:“哼,若要说慎言,我觉得大嫂更当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你维护小叔子,知道的人当你长嫂如母,不知道的当你居心不良,是不是私下关系过于亲密,你也说了,人言可畏,还是谨言慎行,莫要失了分寸,毕竟这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你觉得呢,大嫂。”
此话一出,君文及崔心兰一脸难以置信,当真是□□,朗朗帝都,她竟如此口无遮拦,无中生有,好当着这么多的仆人污蔑他们,日后如有心人添油加醋,那她岂不是跳江忘川河都洗不清。
崔心兰颤抖着声音,正要发话,就见君文握紧双拳,一双清澈的眼眸变得猩红,狠狠盯着沈月如:“把你刚才的话收回,立刻向我们道歉,不然.......”
“哼,恼羞成怒了,要为她冲冠一怒为红颜,哈哈,幼稚,道歉,本夫人从不道歉,你能把我如何”,沈月如得意大笑,一张原本清秀的脸庞却显得异常丑陋。
君文闭了眼,再在睁开,似乎无法克制这般折辱,握住拳头就朝沈月如走去,谁知却被君灵一把拉住,阻止他的步伐。
君灵刚才担心君烨,一直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虽是听见争吵声,但是却没理,心想这些人实在可恶,都这时候还针锋相对,直到她听见沈月如侮辱的话语,换了她,非得上去抽她几个打耳光,打的她找不到东南西北,她没有出面,是希望君文能自己解决,毕竟他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