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还没找到这里,看来肯定多半是出事了。师傅!帮我用您的桃花阵感应一下山上都什么位置有人?”田道清虽然察觉出十皇子情绪上的巨大变化,可现在更关心的是阿真和杜若有没有出事。他们可是事先早已约定好要来此碰头,没道理这么长时间都赶不过来。
田鹤年本来准备详细问问这个记名弟子的修行情况,但从他的语气上也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于是马上盘膝坐在那个满复杂花纹的圆台上,也就是三五息的工夫:“林边离位似乎有一个,除此之外也就巽位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两个人!等等,兑位也有一个,难道那个假先天还在……”田道清没等老头说完,匆忙吞下几粒药丸就冲了出来,消失在桃林之中。
没过多久,田道清左右腋下各夹了一人回到石屋:“师傅!把您的延寿丹都给我几瓶,事后十皇子一定会给您足够的补偿……”他这不容置疑的口吻再加上急切的话语,根本就没给回拒的余地,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老国师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但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几瓶!你说得到是轻巧,当饭吃吗!就这个穷小子能补偿我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寿元怎么折算?再说我哪里什么延寿丹,你从哪儿听说的?”田鹤年猛然间回过神来,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黑小子是怎么知道他与太上皇之间的秘密。
田道清有条不紊地把阿真和杜若的身体放平,然后熟悉地用手指分别对两人各处要穴点戳,这种封经锁络手法十皇子和田鹤年都不陌生。事毕田道清一伸手:“师傅!您老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我刚才也只是试探一下,只求两粒而已。其实问道斋里还有几页仙诀,我想十皇子必定不会吝啬,另外他的面子您总得考虑一下是不是?”
十皇子此时也极为关切两人的情况,见田道清给他施了个眼色,马上深施一礼:“国师!就算是求您,只要帮我这个忙,有关仙诀和隐侍印信等事都不成问题,另外今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提……”
“这人皮面具好精细啊!除了个头和身段我都分不出真假,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玩意!”田鹤年好像完全没在意这两人如何求情,他上前轻轻揭下了杜若的面具,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张薄薄的软皮上。端详了好半天又重新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小药丸,分别塞进到了两人的嘴里,刺鼻的腥味瞬间弥漫整间石屋。
“我也只剩两粒而已,都是不惜自身精血才炼成的。这东西可是双刃剑,一下吃多了等于自杀,太上皇这些年总共也只服过十粒而已。从他们两个的样子看,我猜应该是神魂受损才会昏迷不醒。这小子有一定武道修为,估计歇些时日应该问题不大。可是杜若姑娘就不好说了,可惜把我的驱邪灵符激发了用到旁人身上,你若是愿意拜在我门下又何致于此……”田鹤年大为惋惜地摇摇头,极为落寞地坐回到石台上瞑目敛息一言不发。
“阿真交给你了,只要为他注入内力通经梳络即可。如师傅所言杜若姑娘可是不大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别在意,切忌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田道清再次服下数粒不同颜色的丹药,亏空的法力有所增加,内力的也恢复到近两成。他等不及药力彻底化开,伸手掐住杜若的一只手腕端详了一下,在她纤细的中指上明显能看出有一个破口,估计是激发驱邪灵符时咬破得,只是稍稍一捏就再次破口流血。
十皇子体内被田道清封印了大量内力,经过一个月的稳定期,内力远不是他从前只打通几个穴位可比。虽然这些凭空多出来的内力难以随意应用,但是给别人通经梳络却不难。仅仅过了十几息阿真突然腾地跳了起来,由于多数穴位被封住整个人扑通栽倒在地,他下意识地调动内力解封穴位却蓦然感到鼻腔内一阵刺痒,伴随嘹亮的喷嚏声飞出一股黑色粉末。
“原来是啄灵蚤,那我就再帮你们一把!”田鹤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双手掐了个法诀,看似随意扦插的几十株桃树枝无风而动。屋内快速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雾,雾气在门口形成一个漩涡将那些小黑虫子全数吸走。阿真紧接着又是几个喷嚏,才终于睁开眼睛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无法控制。
阿真最终强忍着痛苦地站起来四下寻找,看见躺着的杜若就要冲过去,被十皇子一把拉住:“别慌!田公子正在设法医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真并未回答十皇子,不自觉地颤抖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救我做什么?救我做什么……”又过了好一会,才迷茫地看了看十皇子:“王爷!我这条命是您的可心是她的,杜若要是……”
“到底怎么回事?”十皇子大呵一声并给了阿真一记响亮的耳光,似乎这才把他打清醒,这才不急着往杜若那边扑。
“杜若假扮您参加观礼,可我们在桃林外遇上武道高手袭击,那厮竟然放出一整瓶啄魂蚤……”阿真把大致过程简要介绍了一下:“我看实在甩不开本想让杜若先走,没想到她不但激发了一张符贴到了我身上,甚至还主动扑进了虫群……”说到这里,他看起来无比自责。
“你是说我整整一支卫队让这些跳蚤给追散了?”十皇子对这小虫子的威力极为惊讶,他没想到悍不畏死的影卫居然解决不了一群虫子。
“他们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分散虫群,托上一刻钟这些小东西可能自相吞噬争夺领地,如果扎堆反而不好对付,当然如果会些法术就另当别论。看来你说的这个黑衣人来历不简单,说不定是传了几代的东西,除非刻意喂食特定药材,否则决不可能有如此效果的驱虫药粉。噢!影卫们好像找上山来了,可别让他们打扰到我徒弟。”田鹤年收了屋内的桃花阵,阿真转身从屋里出去。
大概半柱香之后,阿真回来禀告:“王爷!影卫死了十一人,重伤了八人,轻伤二十三人,还有五个失踪没找到,六王爷那边死了四个。还有两个刺杀您的人都抓到了,一个深度昏迷不省人事,另一个断了脊椎骨全身瘫痪,您看怎么处置?”
“给我把这里守严实了,别让任何人打扰田公子救人,还有想办法审一下那两个人,看能不能问出解啄魂蚤的办法!拿着我的天命牌通知祥机阁……”十皇子还没安排完,就看见田道清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沫仿佛在空中沾到了什么上,形成一个鲜血淋漓的三尺多高的小人儿。血色小儿看起来四肢鼻眼分明很是诧异,很快这薄薄的血色竟然就这么一点点消失了,那小人儿也显得渐渐模糊化为一道白线射入杜若的眉心。
“咛!”杜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就直接坐了起来,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