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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一处不起眼的民居内。

    “总的来说,我们之间虽然无冤无仇,但也非亲非故。”留着齐肩短发的男孩半倚在榻上,语气淡漠又残酷,与他尚还稚嫩的嗓音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么阁下认为,我当初是为什么要向你提供帮助呢,先生?”

    男孩的提问对象正是已然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傀儡师。此时他正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被身后柱子上缠绕过来的锁链牢牢禁锢。

    男孩清脆地笑了一声,动作轻灵地跳到地上。男孩今年不过十一二岁,姣好的面容还没有长开,看起来便有般雌雄莫辨的风情。他上身着了袍袖宽大的白衣,下半身则是朱红的袴;不盈一握的腰间紧紧绕着白色麻绳,披散的短发上装饰性地系了艳红的结。

    “总不能,是为了阁下今日的背叛?”男孩踩着木屐,一步一步地踱到傀儡师身前,居高临下:“回答我的问题,先生。”

    傀儡师无力地垂着头,满身血污,寂静得如同一个死人。

    下一瞬,男孩毫无预兆地狠狠踩下傀儡师的头颅直至地面,过分弯曲的脊椎与被痛醒过来的傀儡师一同发出悲鸣:“请回答我的问题,先生。”

    可傀儡师仍然没有答话。他关节古怪地匍匐在地,从嘴里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响,时不时咳出凝结的血块。

    半晌,他缓过一口气来,好似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偏过脑袋,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朝着男孩张大嘴巴,沙哑地“啊啊”地叫。

    男孩饶有兴趣地倾下身子微笑,配合地看向傀儡师的嘴。

    ……那里面空空如也。牙齿也好,舌头也好,全部不翼而飞。嘴巴里除了碎肉与血块,便只在深处勉强能看见一点断裂的舌根。

    被伤痛与毒药折磨着的傀儡师如此颤抖着,焦急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而男孩望着他,嘴角笑意愈盛。

    “阁下是想提醒我,早在昨晚阁下的舌头就已经被我拔了,手脚也都断得七七八八。”男孩几乎是怜惜地抚上傀儡师的侧颊,笑意盈盈:“所以现在正处于无法作答的状态,是不是?”

    傀儡师瑟缩着点头。

    男孩微微眯着眼睛,笑道:“可那又如何呢,先生?”

    傀儡师有些迷茫地转动着眼球,下意识地蜷曲起来。

    “还没意识到吗?人类的意识可真是容易被恐惧消磨得一干二净。”男孩却偏偏不让人蜷缩起来,将傀儡师残破的脑袋猛地踩回柱子上,漫不经心地道:“我啊,只是单纯想要进行‘拷问’而已。”

    “简单来说,是我施虐,你挣扎——提问只是手段,与之对应的答案并不重要。”男孩咯咯轻笑着,漂亮的淡色瞳孔映照出傀儡师此时的惨状:“如何?只是惨叫的话,就算没有舌头阁下也可以做到吧?”

    傀儡师逐渐反应过来,如同被炙烤的鱼一般弹跳了几下,又很快不动了。他早就没有力气挣扎,更何况他也曾轻易杀死无数弱小的生命——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眼下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