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舟随意瞥了车外一眼,笑道:“若非永宁侯闹这一出,本王此刻应在府上吃香喝辣,也用不着去中都那破地方受罪。”
言毕,他漫不经心的放下车帘,半躺在榻,姿态十分闲雅。
“王爷所言极是,永宁侯判国通敌,罪该万死。陛下没诛他九族已是格外开恩,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抗旨私逃。”
傅行舟微微阖眼,似乎对此不感兴趣,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道:“李公公且回吧,待我凯旋,邀你一道吃酒。”
老太监面露喜色,道:“老奴自当备好薄酒,恭候王爷”
李公公年岁已高,本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哪经得住烈日这般烘烤。他笑着止了步,朝马车躬身一拜。
“老奴提前恭祝王爷得胜回朝”说完一溜烟没了人影儿。
南檀紧跟在车旁的人群中欲伺机而动。她打量了周围,好在今日出城的百姓众多,烈日之下,侍卫们焉儿吧唧像被烤熟似的,并未时刻保持警惕。
看着身旁并驾齐驱的马车,且有众多侍卫护送,便知车上之人必是天潢贵胄,若以命相挟带她出城,亦总比被困在上京做笼中困兽要强。
车辆行驶缓慢,傅行舟有些不耐烦。此去中都,全因永宁侯在中都一战时不战而降,手持兵符却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沙蛮军士在中都大肆屠杀。
主将张贺忍无可忍,擅自率兵与敌军背水一战,致中都一战死将士两万,张贺为国捐躯,身死沙场。
有人在永宁侯房中搜出通敌密函,证据确凿。这一战士气受挫,元气大伤,且敌军不退,大有强占中都之势,皇帝这才派七王爷傅行舟挂帅亲征。
困意袭来,傅行舟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忽觉有人从窗外一跃而进,片刻,觉脖颈处微凉,猛一睁眼,一个蒙白纱的女子正用匕首抵着他的脖颈。
女子额头和双手皆染黑灰,傅行舟见状,对她身份已知一二。此人能避过守卫,神鬼不觉的近他的身,可见身手了得,他乖乖配合不敢妄动。
南檀狠瞪一眼,示意他别出声,否则刀剑无情。她知道,只要马车行过城门,出了上京,天高地阔,总有她的容身处。
但马车停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连七王爷也敢搜?”亲卫拦住了张邱部下。
南檀一颗心要就要奔涌而出,若这人将她交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条,但还是缓了缓心神,强作从容。
张邱并无半分畏惧,迈步越过两排佩刀侍卫,径直走向马车旁,躬身作揖道:
“王爷,得罪了,永宁侯府有人逃了,卑职也是公事公办。”言辞间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