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秋猎
李爻的土豆苗被拔后,在宫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毕竟这作物来自藩国使者,据说产量奇高,若是真能种出来,绝对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但当初藩国使者说这作物种子被海水浸泡,便只剩了这些土豆,在海上他们都吃腻了,到京城后便弃之一旁,最后剩得也不多,后来都变绿发芽了,却被李爻要了过去。
天子和文武百官最初自是不信李爻能种出来,只当作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发了芽,还开了花结了果,他们自然也不禁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暗中也一直在观察着。
可没想到眼看就要收获,竟然被人拔了出来,这可不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了。
天子命人彻查宫中,当晚是谁去了椒风殿做了这缺德事。
但椒风殿往常与冷宫也相差不离,不管是膳食用度还是守卫,都是疏漏百出,自然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转眼到了秋猎,正是秋高凉爽之际,钦天监早掐算了一番,这几日都天气大好,天空湛蓝,阳光像水洗过一般,让人看着就心情畅快。
李爻因为土豆苗被拔的难过郁气才消散一些。
清晨天还未亮,李爻就坐着马车跟着二叔、小叔还有堂哥李逊一起到皇宫西华门侯着。
不过除了他之外,其他男眷都是一身猎装骑马。二叔家的堂姐李苏和三叔家的堂姐李萤倒是和他一样坐在马车,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一点安慰。
虽然他不能骑马,但大清早李顾氏也给他穿上了一身宝蓝色骑装,戴上了一顶鎏金白玉冠,耳旁坠着两枚流苏,脚踩鹿皮小靴,小模样唇红齿白,脸颊边虽还有些婴儿肥,但一双眼肖似李顾氏的秋水眼,平日里活泼得倒很不显,但不经意间一瞥,却还是仿佛眼含秋水一般,又如林间幼鹿,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纯净。
秋间的清晨凉意甚重,李顾氏还给他围上了一件宝蓝色缀毛披风,不像冬天的那般厚重,却显得越发可爱。
李爻对于自己穿着打扮的审美再直男不过,也并不怎么关心,但李顾氏对打扮他每每乐此不疲,每次休沐之间穿的衣服、冠饰、鞋子都能不重样,更别说秋猎这种隆重的场合,更是早早就备好了。
除了李爻外,定国公府里女儿家要比儿子更金贵,更别说就只有李苏和李萤这么两个嫡出的。李苏比李逊小上一两岁,比李萤大上几个月,不过李苏更活泼外向,李萤看着要更成熟稳重。
这也与二房三房的情况有关。李爻父亲李符身为定国公长子,常年驻守边关,府里诸多事宜平日里都需要李爻二叔李笠张罗,因而李笠性子比较沉稳、行事也更谨慎,发妻李陶氏性子贤淑、地位稳固,膝下两子一女,房里也只一个妾室,生了一个庶女。
李苏上有一个嫡兄,下有一个胞弟,平日在家里最受疼宠,故而性子活泼外向也不奇怪。
三房情况就要复杂许多。李爻三叔李笏性格平庸,既不像长兄李符那般能定边疆,也不像四弟李竺那般风流潇洒,就连李笠在府中掌事,也要比他稍强一些。
而他发妻李张氏又是个眼界小心量窄的,因父亲只是个五品员外郎,比二房家的李陶氏都要差些,更别说和李爻娘亲李顾氏比了,从进定国公府的门起,便是又自卑又敏感。偏她进门多年也只生了一女,就更是色厉内荏,平日里跟谁都跟带刺似的,其中尤爱挑李爻的不是,觉得老国公爷老夫人偏心,觉得她大嫂多年也只有一子也好不到哪去,凭甚丈夫疼宠又掌管府中内事。
而她丈夫李笏却早早纳了好几个妾室,更是生了一个庶子李过。反正她觉得种种,就是她怎么命这般不好,日子过得怎么这般不顺,显在言语里便更不讨老国公爷和老夫人的喜欢,倒一直靠李萤这个女儿上下缓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