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坏脾气屡屡出现;曾经白敏敏说什么都会安静倾听的他开始高谈阔论发表自己的想法;一向不在白敏敏面前表示明确喜恶的他,却不知道多少吃肆无忌惮地说着对宁初夏的偏见。
她却把这些全都忽视了过去。
宁初夏当时听着白敏敏在电话里念叨的无数个“早知道”她真是说不清心中的感受。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从小到大,身边接收到的全是恶意。
养父母那边的亲人,基本都和他们有种同样的思维,劝着他们趁年轻赶快再生一个。
而素来怯弱,又不受父母重视的她,也闹出过无数笑话,她不懂打扮自己,邋遢得厉害,谁会喜欢一个邋遢的朋友呢?
原身甚至连怎么绑头发都不懂,只是悄悄看着同学的后脑勺,笨拙地跟着把头发扎起,可若是绕到后头一看,便会瞧见那四处支棱,完全没整理好的头发。
她在头一次来经期时一无所知,哭得厉害,自己在家里洗着裤子,养母彼时已经有了心肝宝贝儿子,对原身完全没有耐心,不耐烦地骂一句她又多了个花钱事,随意教了教便匆匆离开。
这也使得原身的整个青春期都跟着晦涩不安,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的经期颇为羞耻,好几次没整理好沾染到裤子,更是让她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这也使得上辈子的原身是个没有朋友的人,她平生所感受到的善意,也就是来自于老师,还有当年白敏敏的一句劝阻。
现在回过头看,世界上可悲之事不就是这样吗?越是被恶意裹挟长大,越是不懂拥抱善意。
分明原身往前踏一步,可能会有海阔天空,可在那样环境下生长的她,早就被剥夺了往前一步的机会。
宁初夏的一声叹息,让另一头的白敏敏即刻噤声。
“敏敏,你知道吗?我觉得认识你这个朋友,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宁初夏笑弯了眼,这辈子本是回报原身收到的那一点不多的善意,她却收获了更多,“能有你这个朋友,还有老师师兄们,我真的觉得,遇见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事情了。”
“你真是……”白敏敏欲言又止,她觉得宁初夏简直是个傻子,寻常人遇到她这样的经历都没准要报复社会了好吗?
宁初夏又同白敏敏仔细地说了几句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语气忽而变得严肃:“敏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想你没猜错,唐新翰应该确实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宁初夏将她那一次登门拜访的事情挨条说出,尤其是其中几处唐新翰和赵怡悦反应不对劲的地方,这么两相对应,两人心里都有了答案。
在临要挂断前,宁初夏忍不住说:“虽然说这句话好像不太好,但是敏敏,我有点担心,我觉得唐新翰这个人,心里装的事情很多,现在我就怕他狗急跳墙,你愿意相信我的话,这段时间如果他约你单独出去,你尽量别出去,或者你尽量让人陪着你一起。”
听到宁初夏的话,白敏敏忽而失笑:“初夏,你知道吗?类似的话唐新翰也和我说过。”
他说的时候我没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