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指的是六年前一场轰动京都的案件。
当事人之一是当年颇负盛名的大儒孟成益,此人虽然没有功名加身,但是博学多才。他门下弟子众多,虽然很多弟子都是白丁出身,但孟成益有教无类,所以很受尊敬。
孟成益有位弟子,有一日吃饭时和大理寺狱丞孙昌发生了争执,孙昌失手将这个人打死,当时酒楼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他行凶的过程,但是碍于孙昌的身份,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孟成益的弟子白白冤死,他自然要去讨个说法,然而到了衙门之后,知府非但不审理此案,还以孟成益闹事为由将他关押了起来,后来又将他移交到了大理寺的牢狱。孙昌是大理寺的狱丞,孟成益落到他手上,会遭遇些什么可想而知。
后来人虽然被放了出来,但一个读书人如何能忍受这样的屈辱,被释放的当晚他就上吊自尽了。
这件事闹出了轩然大波,孟成益众多弟子以及京都百姓十分愤怒,日日去衙门闹事,要求将孙昌绳之以法。
孙昌虽然只是个九品小官,但他姐夫严邑时任大理寺少卿,尽管群情激奋,孙昌也只不过是被抹去了官职,并没有受到实质性惩处。
六年过去,严邑已经从大理寺少卿爬到了大理寺卿,这件事也渐渐不再被人提起。
二十年前裴宣父亲时任大理寺卿时,严邑还只是一个主簿,尽管他在断案上颇有天赋,但裴宣父亲觉得觉得此人心术不正难堪大用,所以一直没有提拔他。如今他成了大理寺卿,裴宣再想进大理寺定然困难重重。苏镜要想扶持裴宣,当务之急就是将此人拉下马。
她特意去寻了当年的案宗来翻看,里面只寥寥记载了孟成益去衙门闹事的经过,只字不提孙昌的恶行。
裴宣将案宗看完,神情也变得严峻起来:“六年前我虽没有步入朝堂,但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孟成益乃当世大儒,却因为这样一个奸佞小人含恨自尽,实在让人愤慨。倘若当时父亲还在世,定然不会任由手下的人这么胡作非为!”
“当年孟成益的弟子被孙昌失手打死,衙门却对外宣称是他是意图行凶才被孙昌当场擒住杀死,此案发生在群仙楼,当时有诸多人证,要调查起来不是难事。”苏镜一手横在胸前,一手用罗扇支着下巴,姣好的面容上亦是一脸凝重。
“这件案子让两个人白白送命,我会尽力调查清楚,上告衙门,还他们清白。”裴宣叹了一口气,语气郑重。
苏镜提醒道:“当年的行凶者与如今的大理寺卿渊源颇深,就算查出真相,想要将凶手查办也并非易事,你先暗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
裴宣一怔,眼里浮起疑惑:“金儿,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秘辛的?”
“小姐,要是去晚了就听不到茶楼的戏了......”那厢,小桃忍不住高声催促起来,脸色隐隐有些惧怕和担忧。
要是让大人知道小姐和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独自聊了那么久,大家又要没好日子过了。
苏镜回头看了一眼:“这就来。”
她又对着裴宣道:“说是秘辛倒也谈不上,有心打听总能得知一些消息,你先调查着吧,我这边若有其他的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
裴宣点了点头,见她要走,又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急忙说:“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