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京兆尹府的殓房内几名仵作正在低头忙碌。
李渔和图努站在三尺外,盯着他们查验一具焦糊的尸体,正是前任鸿胪寺少卿温崇绱。
“禀大人,死者口鼻内有尘灰,四肢有挣扎的痕迹,是被活活烧死的。”一名仵作说。
李渔点点头,示意图努将此记录下来。
据温府管家说,当日家主宴饮归来,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一直没有出来过。到了后半夜,书房忽然失火,并没有人听到呼救声。等到巡夜的家丁发现,火势已经起来了,不仅烧光了书房,还蔓延到周围几座空楼。
如果温崇绱当时是清醒的,那他为什么不呼救?
管家特别说过,家主的酒量不错,那日虽然浅酌,但绝不至于醉倒。跟温家许多人一样,他并不相信家主的死是个意外。
唯一的解释是:现场还有别人,阻止了温崇绱呼救。
那么,这便是一桩凶杀案。
“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仵作惊呼道。
仵作们一起去看他查验的部位——死者的肚子,上面有一大片奇怪的伤痕,跟其他地方被烧得焦黑的皮肤不太一样。
李渔探过头去,望见尸身焦黑的肚皮上,有一块块不规则的淤红。
“这里的伤为什么跟别处不同?”他问。
一名年纪大些的仵作抬起头,“禀大人,这些像是烫伤。没有一丝愈合的痕迹,应该是临死前烫的。”他指了指尸体的臂弯,“这里也有两道。”
李渔又问:“是什么东西烫的?”
那仵作回道:“这个卑职不敢妄断。应该是金属质地的东西,被火烧得滚烫,就像大狱里的烙铁一样。死者临死前去抱它,所以肚子和手臂都被烫伤了。这两处皮肤没有完全烧焦,是因为他一直抱着那个东西,到死也没撒手。”
“到死也没撒手……”
李渔皱起了眉头,温崇绱临死也要保护的,看来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勘验笔录上并没有写他救下了什么财物,若非事后丢了,就是被衙差们给忽略了。
“这里,好像……好像是个字呀……”年轻的仵作嘀咕道。
被他这么一说,李渔也发现了,温崇绱肚子上的淤红,有的边缘圆润,有的带有锋芒,的确像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