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阿福的补贴我从来没贪污过,每次发了它的薪水我就从猎户那买肉给阿福炖了吃,阿福抱着木盆狼吞虎咽,我们四个在一旁吞口水。
我不穷,还过修葺房屋的钱以后手头就渐渐宽裕起来,因为跟村里人比较熟,找伐木工买柴火价钱很划算,我很奢侈地从猎户那买了张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革,毛很短却非常柔软,鲜红的底色上布了不少明黄色小斑点,看样子有点像鹿,不过似乎比我印象里的鹿大一些,皮革被鞣制得非常柔软,味道也很淡,我当被子盖,每晚上枕着阿福盖着它都睡得很香。
寡妇在第一场雪之前生了小孩,或许是经验丰富的缘故,她本来正往起挂洗过的衣物,突然来感觉,站着就把孩子生出来了,我慌慌张张烧热水帮婴儿擦洗,她表现得格外淡定,只在把包裹在麻布里的小婴儿抱在怀里的时候表情才温柔一些。
寡妇给这个健康的小男婴喂奶,哥哥姐姐好奇地围在旁边看,他们俩都因为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而充满喜悦。
寡妇却高兴不起来,她知道我每八天就有一枚金币的薪水,我几十天就能把买她儿子跟女儿的钱交给她,然后按约定照顾满她一整年,再把她和她怀里的婴儿请离我的家。
以前在我眼里面目可憎的寡妇现在全靠着我可怜她才能维持生活,我已经不恨她或者讨厌她了,只要她不要给我惹麻烦,我愿意照顾她一段时间,尼娜和弟弟现在成长得很快,两个人个头都已经全面超过我了,干活比我更卖力,我相信他俩很快就能照顾自己,还能养活寡妇和弟弟,让一家人过上好生活。
村子里第一场雪只下了不到半天就停了,让满以为雪会积一厚层能打雪仗的我大失所望,山里边的方向乌云密布,寡妇说只有山里才会因为那里的守护神下那么大的雪,芦河村这边的冬天虽然冷,但雪很少会没过膝盖。
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不会影响我工作,下雪天懒惰的阿福明显不愿意出门,被我揪着耳朵好说歹说,许诺给它吃香肠才勉强同意离开温暖的草窝冒风雪上班。
它是条不称职的懒狗,才工作几天就腻味了,要不是有我督促,成天就想着开小差。
我裹着平常当被子的动物皮当斗篷去村口跟搭档碰头,今天跟我一起巡逻的是那个叫“桑得”的年轻人,他很健谈,我们一起巡逻的时候他会放慢语速给我讲一些他觉得有趣的事,我俩交情很好,连我家修葺房子请的人也是他给推荐的,省我不少钱。
桑得来得比较晚,他戴着头盔缩着脖子,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还好,看起来我的衣服比他更破烂,但我破烂的衣服底下是新的内衣秋裤、毛衣毛裤还有棉袜子,再加上我出门前先吃了东西又热身运动过,根本不冷。
对桑德来说巡逻只是顺着固定路线走一圈看一看情况,我不一样,我巡视村子从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听同伴讲话也不会完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还是跟大狗学的,它哪怕在村子封闭,可以认为完全安全的情况下也从来不放松警惕,芦河村可远称不上安全,所以我更不能放松警惕。
转眼我当守卫也已经两个月,我和阿福发现并赶走过闯进村子的野猪;逮捕过偷藏在别人家屋后草垛准备犯案的毛贼;撞破过半夜三更在外偷情的男女;也处理过更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暂时还没有遇到更危险的野兽,但我一直都在训练阿福,要它时刻做好准备,准备跟像“拉唬”那样可怕的对手战斗。
天可怜见,我作为一名全职守卫,不但没有其他人那样的盔甲,竟然连一把铁剑都没,我上班两个月了,唯一的武器还是一根一米长的硬木棍。
我的上司加勒大叔也很愧疚,他说他会想办法给我弄武器和装备,我告诉他光给我武器就行,装备可以先欠着,否则我还在长身体,要是现在弄个儿童款发给我,等我长个子以后可就没法用了。
加勒大叔对我的通情达理非常欣慰,我有时候接外快在村里做点帮忙要债或者寻仇之类的活计也不阻拦我。
我爱钱但是我有分寸,明码标价,讨债向来只收四分之一手续费,在这村里可以算是再良心不过,我现在人脉广手段多,那些个借钱不还的老赖根本受不了我的折腾,不出几天就乖乖还钱。
而且我下手讲究一个“恰到好处”,雇我寻仇即不会动刀把人砍出好歹伤感情,又不会打太轻而不解恨,我和尼娜两个半大小子带着棍棒冲进去一顿暴揍,就是成年人也给打懵,最重要的是有凶悍的大狼狗在一边龇牙咧嘴镇场子,有人敢反抗一口过去能卸掉一条腿,哪怕是手里有刀子的人也没胆量真跟整天巡村的猛兽拼命,只能护住脑袋挨一顿打自认倒霉。
当然,这种黑心钱也不能多赚,我好歹是本村的正义使者,手头紧的时候这么玩玩还行,总来这一手肯定得失去民心,如果村里人把我当祸害,那么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