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女儿却只能在外间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姑娘大了,这么着多不方便,也不知道这何老太究竟是怎么想的?”
周大人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的衣物不多,但是看上去都很崭新,明显是近两年才置办的。最显眼的挂着几件长衫,看起来质地还很不错。
周大人看了看那长衫的针脚很密很细,不像是外面店铺中购买的,再说这样的长衫外面店铺中也卖得很贵,不像是这样清贫的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想必一定是何老太从外面买回了布料,一针一线亲手为儿子缝制的,其爱子之心实在是令人动容。
手摸着这长衫,周大人忍不住想起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名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只不过,这些崭新的衣物与外面何老太女儿和她自己的那些打满补丁的旧衣物,实在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难道何老太当真是个重男轻女之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又会从小就把儿子送去学徒,不闻不问,直到两年前才接回来?
两年前,周大人敏锐的感觉到在两年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彻底改变了何老太,用里长的话讲,“就像是转了性子了”。
周大人走到了书桌之前,窗外的阳光暖暖的投射进来,照在了书桌上,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翻开的书籍,还有何老太儿子抄写的一些笔记。
周大人随手翻阅了一下,不禁摇了摇头。
何老太儿子看起来的确是开始读书并不久,字迹也是歪歪扭扭的,写出来的东西也毫无半点文采,那样子顶多也就是个私塾中十来岁小孩的水平。
这样的水平别说赴京高中,就算连乡试只怕也根本通过不了,何老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心,筹备着一定要送儿子赴京赶考呢?
甚至于,为了这个目的,不惜牺牲掉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
周大人搞不明白。
里间的一侧有一道门,走出去是一个不大的天井,砌着灶台,摆放着一些餐具,看样子是平时做饭的地方。
天井的一侧有一个神龛,上面放着一个灵位牌,里长介绍说那是何老太那死了十几年的丈夫的。
周大人揭开了米缸看了一眼,里面的米已见底,可以想象何老太生前的日子过得是何等的拮据。
可是过着如此拮据的生活,却非要倾尽所有为儿子买书籍,请先生,为他创造最好的条件,一心想要他高中,难道这就是天下父母心?
周大人摇摇头,这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