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薄弋说完这句话后,许梨视线由低往上,缓缓落在他脸上。
路灯的光线昏蒙蒙的,暗影覆在薄弋脸上,瘦削脸庞越发深邃立体。
他此刻看着她,神情静默,眼神却很灼热,带着十足的病态欲,像蛰伏在夜里的蛇,朝自己锁定的猎物“嘶嘶”地探出猩红舌尖。
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惹。
许梨回过神来,面无惧色迎上薄弋目光,在他沉冷注视中,红唇向上扬起挑衅弧度:“我想不想他,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在说完这句话后,许梨清晰感觉到环绕在薄弋周身的凛冽气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揪心的落寞。
远处的热闹还在继续,薄弋站在路灯下,光线将他的身影一点点拖长,身形料峭而挺拔,他垂下眼,细密睫毛在瘦白脸庞投下小片阴影,嘴唇绷紧,神情显得异常颓废。
过了良久,许梨听见薄弋黯哑又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抱歉,是我越轨了。”
校园广播站在放王菲的暗涌:“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薄弋抬眼去看许梨,她生了张很漂亮的脸蛋,眉眼弯弯,红唇明艳,即使是此刻未施粉黛,眼波也是含着不自知的撩人。
从高中起,薄弋就知道像许梨这样张扬漂亮的女生从来不缺乏追求者,而他只是爱慕他万千少年里的一个不知名姓的某某。
就像高一时,两人即使同班,众星捧月的许梨从来不会注意到班上有个清冷寡言的薄弋。
于许梨来说,薄弋只是她肆意青春里无趣的调剂品,随时都可以丢弃。
可薄弋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许梨。
念而难求,爱入骨髓的许梨。
薄弋第一次见到许梨是二〇〇八年的夏末,那年南城的夏天很热,整座城像被架在巨大火炉上烤,气温直逼四十度,天气闷热难耐。
那年薄弋十七岁,因为母亲薄情的缘故,他比同龄人晚上学几年。
即便如此,薄弋还是以中考状元的身份被各大高校争相录取,他拒绝了市里最好高中德礼递来的橄榄枝,选择了离家近的南城老九中。
只因家里外婆年迈,小妹年幼,母亲又只知整日酗酒赌钱和男人厮混,还未成年的薄弋就已然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升入高中的薄弋,不出意外成了那年新生代表,穿着干净的校服,气质清冽,站在国旗下演讲,清清冷冷的少年感,吸引住一众情窦初开小女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