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古埙之声,在树林间飘荡。埙音古朴,干净透亮,时而悦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黯淡……埙声传出,瞬息万变。吹埙者,当是一名行家里手。蓝衣女子,随性坐在一旁,手中陶埙,巴掌大小,浑圆暗黑,状如熟梨。埙有九孔,陶瓷边花,梅开几度。陶埙诗题之下,留有一个浅浅的“凝”字。

    夏依依停下吹埙,缓缓起身,高声说道:“三守堂众人听令,唐少橙无德,屠杀五堂堂众。尔等且退一旁,任何人不得上前相帮。”

    声音传荡,众人听得,也是诧异。他们看向夏依依,满是疑惑,不知夏堂主缘何下此命令。

    高二、白九簇拥,护卫在夏依依左右两侧,跟随夏依依上前。

    夏依依将陶埙放入怀中,站在人前,“三守堂中,我为尊。我的话,便是三守堂堂令。游云门掌门唐少橙,昨夜行杀戮之举,以秘卫屠杀五堂堂众数百人,毫无慈悲之心。我以三守堂堂主身份,号令尔等,不得再与她卖命。尔等可听得明白?”

    三十六位守门人及众三守堂弟子听言,思量再三,犹疑不决。三守堂中,堂主为尊。夏依依既代掌三守堂,她的话自要遵从。然夏堂主所下之令,于山门安危不利,却似有不妥,众人疑虑。

    高二见状叫骂,“蠢才,我三守堂堂众,皆听堂主一人调遣。而今堂主下令,尔等还要违抗么?”

    骆天心头不服,提刀上前,代众人出声,“高守卫,此言差矣。我等三守堂众,归属三守堂,守的是山门的安危,绝非一堂之兴亡。夏堂主之命,似有投效宗天门之嫌,请恕我骆天不能……”

    骆天之言,还未说完,白九提刀飞身,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于地,骆天的尸首轰然倒下,血流一地。白九的大刀流淌着鲜血,他收刀站定,厉声道:“三守堂堂规,不遵堂令者,杀无赦。谁若不服?且与我一战。”

    三守堂弟子及众守门人,见状大惊,面面相觑,缄默不言。白九身手,虽是普通,然其代堂主声讨众人,名正言顺。言辞妥帖,亦是无懈可击。

    “你们可是忘了?今日自三守堂出,我等允诺,今日不管发生什么,皆归堂主调遣,只听堂主一人号令。此言既出,当守此令。大丈夫顶天立地,断不能言而无信。”高二高声说道。

    夏依依上前,自腰间抽出破云剑,长剑挥动,一道寒光闪过,“三守堂堂主信物破云剑在此,尔等尽归我夏依依统辖,不得有违。如有违者,立斩不饶。”

    众人见得堂主陆陵的破云剑,自知持剑者即代堂主之命。众人不敢有违,终是叩拜臣服。三十六位守门人,纷纷跪下,“我等三守堂守门人,愿遵堂主号令。”三十六位守门人庄重,行了三叩九拜之礼,表明立场。

    话毕,三守堂其它弟子,见守门人臣服于夏依依,他们也纷纷跪下,叩拜夏依依,“我等三守堂弟子,亦愿遵从堂主号令。”

    “起来罢。”夏依依破云回鞘,号令道:“三守堂众弟子听令,暂退一旁,待我示下。”

    “是”,众人应声,立时起身,遵命撤到一侧,不再与唐少橙相帮。唐少橙身后,人马骤减,只剩下三崖四川百余弟子。

    唐少橙看向夏依依,眉头一蹙,叹息一声,“原来是你。”

    “是我。掌门,你没有想到吧?”夏依依淡然问道。

    “我一直心有疑虑,仅凭齐浩一人之力,无力策反五堂。这山门之中,该有他的内应。我也曾得密报,门中有宗天门的奸细冰美人,意欲倾覆我山门。我怀疑过很多人,包括我身边的侍女向红莲,却从未怀疑过你。不想,却是你。”唐少橙疑虑,不愿相信眼前的夏依依,就是内应。

    夏依依一笑,“这有何稀奇?实话告诉你,江湖人称冰美人者,正是我夏依依。若不是我,五堂堂众如何会反?若不是我,这五堂堂众如何能轻易攻上主殿?若不是我,青山如何能退位让贤?若不是我,齐浩如何能坐上撞钟人之位?若不是我,你游云门如何会有今日之危?我奉宗主之命,藏卧你游云门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夺你门中刀剑。三刀四剑出,木王宝藏现。这破云、冬剑,已在我手。待我拿下你手中的秋刀,这木王宝藏,便是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