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诗莲环顾四周,明明已经是晌午,码头却没有游客和小贩,就连路过的村民都看不见一个。
离码头最近的村子完全被笼罩在迷雾中,无声无息,就算六月是农忙季,也不应如此夸张。
姜鹤天狐疑地回望身后,看见停靠在码头边的乌篷船早已破败不堪,像是被人抛弃了很久。她右手稳稳按在剑上,向诗莲问道:“你是最后一个下船的么?”
诗莲的表情瞬时变得凝重:“是。这一站,只有我们三人下船了。”
蒙蒙细雨还在下着,雾气渐浓。两人交汇视线,默契地缩短距离,分别站在夏宁宁的左右两侧,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喂我说,这地方的人该不会都搬走了吧?”诗莲猜测道。
“应该不会。”夏宁宁摇头,喃喃道,“十年前我和舅舅曾来过这里。那时这里比若水县繁华许多,每年都有游客来参加这里的花朝节。才短短十年,怎会人去楼空呢?”
姜鹤天点头道:“那就先往前走吧,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三人缓缓前行,走进雾中。从远处看时就隐约感觉到的荒凉萧条,在接近村口后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每家每户门前都堆着杂草,砖墙上布满被雨水腐蚀后的碎屑,偶有一户人家稍显干净,在门前用石头拴着老牛。那牛骨瘦如柴,肚子上清晰地显出一条条肋骨,蹄子上的趾甲已经磨出血痕。
不管是景色还是建筑,都与夏宁宁记忆中繁华的江南小镇相去甚远。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
“嘘!”姜鹤天打断诗莲,足尖轻轻点地翻身上墙,视线眺望远方,“你们听,有唢呐的声音。”
诗莲浑身绷紧,凝神静气听着。夏宁宁因为没有内力,听不到那么远,便索性低头观察起路面,但没想到这一看,倒真看出一些端倪。
雾气虽大,但雨却是牛毛细雨,路面的泥土还没有完全湿润,留下些浅浅的脚印。那些印记十分规律,分为整齐的两排,沿着若水河一直向西而行。
夏宁宁用自己的脚踩上去比对一下,整整大出两圈——是成年男子的脚印。
“奇怪,”她不解道,“这脚印看起来只有男子的,就算是举家搬迁,也不该没有女人和孩子呀?”
姜鹤天站在危墙上,听到她的疑惑,指向远处淡淡道:“不是搬迁,大概是接亲的队伍。看那里,他们来了。”
诗莲和夏宁宁一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雾气更深的树林,一群人浩浩荡荡,身上均绑着红色的绣花球,抬着一顶金光闪闪、看起来极其华贵的花轿。
队伍最前方是用红绸绑住的箱子,两人一抬,看起来足有半人高。中间是那顶花轿,尾处竟然跟着十几辆破旧的牛车,每辆车上都坐着一身红衣盖着盖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