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嗓子眼好像突然卡着什么东西,没再说下去,脸也变青了。
被怪梦吓醒之后,葛壮的确叫过我的名字,我也叫过他,我们两个人都至少回应了对方一次。
我想起很多忌讳,语气开始发抖了。
“没事,我们在屋里说话,‘他’不一定能听见吧?”葛壮很想笑,可咧开的大嘴却露出惨青的颜色,怎么样都笑不出来。
我正要安慰他,结果却看见这死胖子拼命去拔自己的大裤衩,用一根红绳子系起来,我问他要干啥,葛壮苦着脸说道,“不是说内裤能辟邪吗?”
这么紧张的氛围,我差点没给他一句话逗乐了,“死胖子,你特么成天内裤不洗,臭烘烘的好像打开了化肥袋,我都替你臊得慌,你那大裤衩子能不能辟邪我不晓得,熏死人是真的!”
葛壮说这点什么时候了,你还挤兑我?赶紧把裤头拔掉啊,跟我出去看看。
这玩笑一开,我反倒轻松了许多,说算了吧,我守在这儿也十来年了,就没见过水鬼叫门的,外面风刮的这么大,可能就是门板坏了,扛不住风吹。
葛壮想想也对,就坐回床上,手里死死抓着擀面杖,两个人死死望着大门,睁眼守到天亮。
我俩守了一夜,那“呼哧呼哧”的怪风也刮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守到天亮,窗外蒙蒙亮起来的光线冲淡我心中的不少恐惧,我用胳膊肘捅了捅葛壮,
“胖子,天亮了,快把你眼睛皮上的胶布扯了,咱们出去瞧瞧。”
葛壮扯掉黏在脸上的胶带,抓着擀面杖陪我走到门口,我去推门,他死死抱着棍子躲在一旁,门一开,这死胖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门口抡了一棍子,
“去你娘的蛋蛋,吓唬你胖爷!”
门口啥也没有,他用力过猛扑出去,冲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灰头土脸爬起来,哼唧了两声,说小南瓜,你怎么不拽着我?
我说你快爬起来,别特么再把门槛压塌了,我就说外面啥子都没得吧?自己吓自己!
葛壮套上花裤衩,白屁股一哧溜,赶紧蹦起来说,“不行,憋了一晚上的尿,尿包要炸了,我得赶紧开闸放水!”
他边说边找地方嗤尿,小义庄没有卫生间,十里青纱帐,就是我们解决生理问题的好去处,葛壮说这样子环保,屎尿落地,还能肥了庄稼。
其实就是条件艰苦,我俩也没那个闲工夫挖茅坑,大夏天钻苞米地,好几次都是肿着屁股回来的,花露水都成箱买。
小义庄没别的人,葛壮穿的也随便,尿急了顾不上穿裤子,拎着大裤衩出门。
没等多久,我就听见有人在大喊抓流氓,赶紧跑出小义庄一看,发现几个穿着打扮都挺撑透(‘撑透’是土话,也就是穿戴整齐的意思)的城里人,正抓着石头在追这死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