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壮一屁股快没把这孙子坐塌了,大金链哭爹喊娘,忙说两位亲爷爷,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咱有话好好说行吧?
我揪着大金链领口,让葛壮把屁股挪开一点,说你为什么出卖我们,不给把话讲清楚,别怪小爷我给你灌辣椒水!
灌辣椒水这一说来历已久,是当年日本鬼子进村折磨民兵和眼线用的法子,先把人饿上三天,再拿浸泡好的辣椒水灌进人肚子里,空腹吃辣椒,那酸爽感简直没有办法想象,用绳子将人倒吊着,堵住嘴。这人一反胃,就会朝外面呕东西,灌进去的辣椒水全都沿着鼻腔往外流,呛进气管和肺里,反复折磨个一两次,这人也就废了。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游击队,据我爷爷自己说,4年他跟着连长端了一个鬼子窝,从山里解救出不少同志,就有两个受了这种待遇的同志,当时肺都被辣穿孔了,没等抬回去急救,半道上就死了,解剖开一看,连肺都肿成了馒头。
大金链求爷爷告奶奶,说两位爷,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就是个小本生意求生存的人,他们逼我讲实话,不然就要进号子,我也是没办法啊!
葛壮给了他两耳刮子,所以你特奶奶的就坑我们?
“两位爷,您二位现在不都好好的吗,咱都是文明人,能不动手就别动手,成吗?”大金链抱着脑袋告饶。
我拉住葛壮,说行了,事儿都过去了,都冷静冷静,打死着这孙子能定个屁大点用?咱俩不一样得吃官司?
葛壮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就把人拎起来,说你坑了咱们,这事不能轻易就算,你说咋办吧?
大金链一听,忙说只要不挨揍就行,两位,要我说这大半夜的,咱也被跟在外边杵着了,我找家火锅店,给你们赔礼道歉行不?
川人爱喝夜啤酒,这几年改革开放风头正热,好些区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这县里的饮食行业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大金链为了赔罪,选了县城里生意最火爆的一家川馆子,摆上热气腾腾的红汤水,整上几瓶“老山城”,我和葛壮脸上的寒气都化开了不少。
大金链先替自己倒上一杯,给我俩满上,陪着笑脸说两位,吃好喝好,账都算在我头上,要嫌火气还没出够,今晚上“大枫林”,我请哥俩乐呵乐呵成不?
“大枫林”就是夜总会,这两年县里经济发展太快,也催生出了不少另类行业,看来大金链为了替我和葛壮赔罪,也是下了血本,我听人说,那“大枫林”夜总会门槛高,进去喝口瓶酒就要大几十块。
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就摆手说不要了,革命友谊不能建立在资本主、义的腐朽套路上,你说对吧?
大金链竖着大拇哥,说爷,您思想觉悟真高!
葛壮有点心动,见我没答应,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头前那太岁怎么样了?”
大金链马上端起酒杯说,“这事我还得先对两位说声谢谢,你们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找到买家了,是个港岛商人,据说腰不好,进了好些大医院,吃药打针都没用,得知我这儿有太岁,人家肯花大价钱,我也算回了趟本。”
葛壮咧咧着大脸盘子,说你丫就这么报答我呀?
大金链哭丧着脸说,“胖哥,我也是身不由己,干我们倒爷这一行,有几个屁股底下干净的,根本禁不住查啊,一查准得吃花生米,那短头发的小妞让我老实交代,不给说明来历就送局子,你说我敢不听吗?”
就喝多了上头,一来二去,我和葛壮气也消差不多了,大金链是个见人说人说,见鬼说鬼话的奸角,几番好话把葛壮哄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到盗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