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日头不长,为了避免走夜路,到了下午我就催促葛壮,让他赶紧去县里找辆摩托车。
96年汽车是个稀罕物件,开出租车的人也很少下乡,乡民代步的工具要么就是摩托车,只有条件好些的人才会坐三蹦子,我和葛壮要发扬革、命工作艰苦朴素的精神,舍不得花那钱去坐三蹦子。
这趟我们钱也赚了,该买的生活用品也买了,欢欢喜喜地坐上摩托车准备回村。
葛壮块头大,开摩托车的司机让他坐中间,防止爬坡的时候车头会翘起来,这死胖子一个屁股堆坐下去,我感觉大地都在晃。
摩托车在马路牙子上穿行,屁股下面一阵“突突突”疾响,就跟放屁似的,载着我们在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飞驰。
葛壮高唱着红色歌曲回村,声音洪亮,迎风飘出两里地,唯一不太协调的就是这家伙有点公鸭嗓,唱歌比鬼哭声难听,鬼哭神嚎,好像鬼子进村了。
回到小义庄,我俩刚把东西放下,葛壮就笑嘻嘻地撮着牙花子说道,“小南瓜,这趟活赚大发了,这可好,哥们娶媳妇的老本算是攒下了!”
我说就你丫那豁牙子嘴,能存得住钱才怪,别一有了钱就嘚瑟,到时候一准上我这儿哭穷。
葛壮说哪能呢,我想好了,下个月请假回趟老家,先到我小姨家住下,瞧瞧和我那大媳妇能不能对上眼。
葛壮一边说着,一边搓手指,充满了对美好性福生活的无限向往,正说话呢,又听到有人敲门,将两扇破门板敲得“梆梆”响。
葛壮受不了了,骂骂咧咧地说来啦来啦,这就开门,你敲的什么丧门钟?
结果门一打开,迎面却走进来俩个穿着制服、头上顶着“大盖帽”的人民警察,一高一矮,气势汹汹地把着门口。
葛壮顿时就萎了,心虚地说,“两位同志,你们来小义庄干啥?”
我也觉得玄乎,怎么刚从县里回来,俩个警察就登门了?该不会大金链那孙子真去举报了吧?
没等我咂摸出味,走在前头那个高个警察就说,“你们是司马南和葛壮吧?”
葛壮点头,咧嘴嘿嘿笑,“两位同志,该不会上我们这儿查身份证吧?身份证在床底下呢,我这就找去!”
高个警察说慢点,我们要查的不是身份证,有个情况想找你们了解一下。
我听到这话心里直哆嗦,葛壮脸色也不好看,说了解啥?
警察说牛子沟出了点状况,一整村人都中毒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