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乾勇打听我们需要多久才能翻越驼峰山,乾勇说道,“如果这山道没坍塌的话,我倒识得一条小路,咱们只要继续走个一两小时便能到了,然而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唯一一条进山的道路已经被黄土掩埋,无法翻越,绕道走,少说也得多折腾十几里山路,天亮之前怕是赶不到。”
山里行走比不得开阔的地势,虽然湖北地貌还算平坦(至少要比西南面的地势好走一些),可深山老林,夜里行军还是难免会遇上危险,老林子荒废十几年,早就让山里的野兽霸占了,乾勇说,夜里可能会不太平,当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找个地方安营扎寨为妙。
葛壮是一脸憋屈,说百里行军,眼看好不容易就要到达陕北会师了,半路居然碰上这种麻烦,真是倒霉催的!
我一看这山道难行,天色转眼就擦黑了,知道乾勇并不是说着玩玩而已,只好陪他在附近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将扛上山头的扎营帐篷取出来,正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乾勇指了指山头另一个方向,告诉我们,半边的山势更开阔,他小时候常跟山里的老猎户一块打猎,记得前边不远有个猎人临时搭建的窝棚,也不知几十年了,到底还在不在。
能住窝棚,自然比咱们自个扎帐篷要轻松许多,我们在乾勇的带领下转道步行。路上,乾勇向我们介绍了一下这边的环境,说在出那趟事以前,老瑶沟曾经有个林场,林场工人就地取材,在山上搭建了许多木棚,后来林场倒闭了,工棚却舍不得拆除,因此留了下来,山林的老猎人便将那些木棚改建,上山打猎的时候会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山里摸黑前行十分危险,我们手上打着狼眼手电,行走得十分缓慢,葛壮最受不了这种环境,边走边破口大骂,说这鬼地方林子比云南那边还密,走了不久就晕头转向了,咱们不会迷路吧?
乾勇说不会,他打小就住在老瑶沟,也是十来年前才迁到城区的,对这边路况很熟悉,更何况当年在南疆战场上,他跟老钟主要打的就是丛林游击战,这点路程难不倒他。
深秋到处都是落叶,地上积攒了很多的泥坑,我们小心翼翼行走,生怕一个不小心会陷进去,不过听乾勇讲,这种气候还不算什么,咱们运气好,没赶上严冬进山,再过一个月,这里就该下雪了,到时候山里气候只会更险,有些地方积雪太深,都能淹没人的膝盖,一个不小心陷入雪坑,会有被活埋的可能。
这边并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北方,可深山气候多变,入了严冬一样会下雪,咱们找来还算及时,要是真入了冬荒,就算是乾勇也不敢带人到处走。
走了快半个小时,我们才来到了乾勇口中所说的林场,果然如他所言,这深山丛林中搭建除了一排排小木房,由于荒废太久,没有人打扫,木棚大多已经腐烂了,歪歪斜斜地搭在木头庄子上,许多木料都生长了霉菌,拿手指头一戳,往往塌陷下一个大坑,腐烂木料中长满了不知名的昆虫和蚂蚁。
我们沿着荒废的林场寻找了好久,才总算找到一个保留还算完整的木窝棚,陈芸将行李装备全都卸下来,走进木棚中简单打扫,便在木棚前边生了一堆篝火,大伙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打算撑过今晚之后,明早在上山进发。
山里野味多,葛壮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有功夫就开始捣鼓那把从乾勇家借来的,向大伙建议到,“要不,趁天还不算太晚,出去打打猎吧?”
乾勇说还是别了,入了夜,正是深山里的野兽出来寻找食物的时候,这山里一直有野狼存在,村民围剿了几次都没有杀绝,现在十几年没人住过了,怕是狼群早就繁殖成了规模,咱们最好还是守着火堆不要动,免得惹上麻烦。
葛壮嘟囔着大嘴唇,一个劲抱怨,说一路上饥寒交迫,正是苦不堪言,胖爷也是为了组织上着想,想打几头野味,给大家打打牙祭,怎么就没人能理解胖爷一片赤诚之心呢?
他自从拿到之后,就一直心里痒痒,想找个地方试试枪法,我和葛壮多少年交情了,并不是不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摇头笑笑,“胖子,咱们还不熟悉环境,不要贸然开枪,免得枪声一起,你怎么知道究竟会招来什么?”
老钟说正是,枪声反倒会暴露咱们的位置,单个野兽会害怕枪支,可是狼群不怕,一不小心把野狼招来,咱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回没人帮着葛壮搭腔,这肥厮果然就怒了,赌气站起来说道,“得得,胖爷好心被你们当成驴肝肺,你们怕狼,胖爷不怕,山里入了夜就冷,大妹子,一会儿看我给你表演绝技,怎么剥了狼皮取暖。”
这死胖子轴得很,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我们只能由着他扛枪进山了,临走时乾勇提醒他当心点,千万别走远了。这死胖子扭着大屁股往前跑,也不知究竟听到了没有。
我们几个人留下来生火造饭,山里有很多野蘑菇,老钟和乾勇分别摘了一大把,借助篝火分辨有毒的,没毒的,去工棚里找了个破掉的瓦罐,架在火上熬煮鲜汤。
主食依旧是冷罐头、干牛肉,还有行军用的压缩饼干,这玩意营养价值都高,吃了也能扛饿,唯一的缺点就是又干又硬,口感一点都不好,下斗这些年,每次在外面扎营,陈芸都给我准备这个,吃久了就觉得寡淡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