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空间很宽阔,上下各有几层,我们处在最底下的那一层,已经被积水淹没,而更上层的结构则全部都是用成块的青石制成的,严丝合缝,几乎没有缝隙,沿着石阶一直向上走,我们很快便来到了祭坛的第二层。
第二层祭坛上,有着一座巨大的青石条案,条案上镶嵌着一座圆形的石盆,走过石盆的时候,我看见里面似乎有着黑乎乎的东西,视距太短,只能举着冷光棒蹲下来打量,一眼望去,发现那石盆里面,有着粗多已经粘固的黑色絮状物,尚未彻底凝固。
我拿在石槽中搅合,用刀尖勾起一点粘稠的黑色絮状物,走到老钟身边,问他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老钟皱眉,将鼻尖凑到刀刃边缘嗅了嗅,然后抬起头,很小声地告诉我,这些东西应该是桐油。
古代没有先进的冶炼技术,但是已经掌握了用火的基本技能,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积累和经验总结,人类祖先开始发觉一个真理,树叶和植被并未是最好的可燃物,反而是地下矿层中那种黑黑的油状物,似乎更加方便与燃烧。
这种桐油,应该就是早期人类祖先提炼出来的可燃物,质量自然是比不上后期经过改良煤油和汽油,但是优点是凝固性强,不易挥发,能够保持常年的旺盛燃烧。
这些桐油因为岁月流逝的原因,导致里面沉淀着很多黑色的杂质,看上去就和炸过很多油条的老黑油没有任何区别,而且黑漆漆的凝固成一坨,拿刀子都撬不开。
而在石槽的两端,则对称耸立着两座极度高大的巨大石像,石像身上披着兽皮,一手拿着石器,另一只手则举着火把,威风凛凛,面部五官被打磨十分粗糙,似乎是在守护着那座巨大的石盆。
“这两个石像是用来干嘛用的?”葛壮好奇很重,发现这两座石雕的时候,便立刻朝它们走过去。走到一半,他脚下的方砖却突然一沉,葛壮打了个咧咧,差点绊倒。
随后在我们的头顶上上,却有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从半空中折射了下来,在盛满桐油的石槽中聚焦成一个只有拇指肚大小的光点,顺着光束的方向看过去,一直追溯到了我们头顶一座十几米高的铜柱上,上面有着一副斜挂着的铜镜,镜面鼓突着,能够反射光源。
我眯着眼睛,感觉光源就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而且那个铜镜的造型也比较古怪,镜面中间凸起,而上下两部分则雕刻成了一个十分拟人化的形象,好像怀着身孕一般。
接着头顶上射落下来的光束,我们都看清了那铜镜,陈芸一脸震撼,口中喃喃道,“古人的智慧当真不能小瞧,你们看,这不就是凸透镜聚光的原理吗?”
这种光学定律与人类眼球呈相的原理是一样的,似乎是由西方的物理学家们搞出来的,我记不清这种光学定律被提出来究竟是哪一年,但至少不会是在远古的时候,莫非早在两千多年前,古夜郎文明就已经发现了这种原理?
我心中有些恍惚,视线聚焦,仔细看向铜镜,更加确定那是一面造型奇特的凸透镜,估计反射的光芒,应该就是从上面投射下来的太阳光,由我们头顶上的圆弧形结构缝隙中穿插形成,通过无数次的折射,最终照射到这铜镜上来,又经过最后一次折射,落在了石槽中间。
而就在这一刻,我们跟前石槽之中,已经被聚集在里面的光点点燃,火焰徒然亮起,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太奇妙了,两千年前的古人居然掌握了利用铜镜聚光、自动点火这种高级技能!
而当石槽中的桐油被点燃的那一瞬间,我也看见了祭坛最顶端的结构,是一块直径差不多两米两米的圆形青石,青石顶部则站着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同样长着第三只眼睛,单脚站立,脚跟稍稍往后抬起,另一条腿则跨在空中,保持一个奔跑的姿势。
“夸父追日?”葛壮下意识低呼道。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瞎扯,夸父逐日的时候手上拿的是桃木杖,而不是火把,这因该是取火的燧人氏!
燧人取火的典故由来已久,传说中正是遂人教会了人类如何使用明火,古夜郎人会把它供奉在这里,倒也情有可原。
祭坛上的火光在渐渐茁壮起来,我这才发现,那两个石槽中的桐油被高温熔化之后,居然沿着石槽后面的小孔流入了沟渠当中,火舌子随着桐油的缓慢流淌而徐徐展开,在我们身前不远的地方,分开了两条岔路,分别铺设在石头甬道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