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曾经对我有过解释,说因为我是我爷爷的孙子,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我觉得有些好笑,陈芸似乎有什么在瞒着我,我实在想不明白。
但不管怎么说,时隔三年,大伙总算又再次统一了战线,从乱风坡出来,我们把船归还给了船老板,拿回了押金。葛壮迫不及待,说干脆我们直接沿江而下,去巫山寻找廪君墓吧?陈芸不同意,说廪君墓不是闹着玩的,一切必须统筹规划,等她安排好一切之后再说。
最后在陈芸的再三劝说下,葛壮只能答应耐住性子,陪同我们坐船重新返回重庆。船舶夜深,江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我见老钟一个人蹲在船尾角落里,手里抱着那把,用黄布裹得死死的,静静擦着枪管,主动走过去找他要烟抽。
我和老钟并排坐着,望着那沉沉的江水,初春后的江面一片静谧,除了屁股底下的马达声吵得让人心烦,一切还是蛮惬意的,我点燃香烟,自己吸了一口,问老钟干嘛这么紧张自己的枪杆子,24小时都不离身?
老钟说自己在部队里习惯了,抱着枪杆子,就像搂着自家媳妇,心里才踏实,睡得着。我说这枪是你自己改装的吧?他说是,我摸了十几年的枪,闭着眼睛也能做出一把来,不过这威力到底还是比不上配了十几年的老哥们。
我说能不能借给我看看?老钟就把枪杆子递给我,我轻轻展开包在外面的黄布,打量了几眼,这枪管应该是他用不锈钢管锯出来的,分量很重,上凿了很多印子,摸起来有些扎手,我皱眉说你这枪上怎么这么多虫眼?
老钟就笑,说这不是虫眼,是我自己用钻头钻出来的,表面打磨得粗糙一点,就能避免打滑,下了墓还不知道是什么环境,没准又得下水,上次我就打滑了。我说你可真够用心的,不过这世道,私藏这玩意可是重罪,你就不考虑换换别的?
老钟说换不了啦,一辈子都在玩枪,不摸枪,我的手就是抖的,只有捧着这哥们,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陈芸和葛壮也走过来,看见老钟手上的,陈芸皱了皱眉头,说你们当心点,码头上人多,当心给人看出来。老钟就说不怕,我平时背在背上,拿衣服裹着呢,一般不会有人看出来。
葛壮对枪械有着十分强烈的爱好,就问老钟能不能把枪借给他玩两天?老钟瞪大眼睛,说死胖子,你特么想玩我媳妇?葛壮撇了撇嘴,说得,你那小丁钩也太小了,这枪管子的口径还不到三厘米,真亏你塞得进去。
老钟一瞪眼,又要跟他吵起来,陈芸说好了!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别每次乱开黄腔?尤其是胖子你,你那张臭嘴真是开过光,比什么都毒!
给她一顿批评,两人都哑了火,老钟继续玩他的鸟枪,葛壮就蹲在旁边眼巴巴看着,说改天胖爷也弄一把上手玩玩!
我说胖子,老爷子不是不让你玩枪吗?
要说葛壮从小出生在红色家庭,枪炮什么的自然没少摸过,不过老爷子觉得玩枪毕竟还是太危险,和平年代也不会有多大出路,所以一向禁止他接触这些。
葛壮跟我说起过一段经历,说他上中专以前,曾经嚷嚷着要进军营,结果被老爷子虎着脸抽回去了,说你想玩枪,除非我死了。
葛壮就嘿嘿笑,说老爷子的确说过这话,他一死我就弄,到时候鞭炮钱省了,我就站在坟头上鸣枪放炮!我说你特么娘的真要这么搞,不怕老爷子被你气得诈尸了?
玩笑开够了,我们就坐下来,研究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陈芸说小月的记录本毁了,我们暂时不晓得廪君墓下面到底藏了什么机关陷阱,所以这趟回去,我会先到杨教授家里造访,看看能不能从他家得到有用的东西。
我说那我呢,那老鳖孙搞资、本主、义那一套,他家我是肯定不会进去的,不如大家下了船就撤伙,两天后再去朝天门码头汇合吧?
陈芸说你们想干什么,司马南我警告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要是敢和胖子私自下墓后果会很有严重的。我说你误会了,我抽空这两天,是打算去拜祭一下师父。
算算日子,老罗已经过世三年多了,我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可这三年却一直没有去他坟头祭拜过,我司马南不是个忘恩的人,当初差点给牛子沟的村民浸了猪笼沉江底,要不是他,我早就淹死、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