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带着石头闯进来的时候,沈远安已经挨了十几板子,幸亏冬天穿着棉衣,十几板子下去,外衣上没有血迹。

    石头看见沈远安被人按着打,跑过去撞开打板子的小斯,大声吼道:“不准你们打沈哥哥,你们都是坏人。”

    芙蓉走到沈远安身旁,蹲下查看他的伤势,关切问:“公子,您没事吧?”

    沈远安额头上都是汗,忍着疼:“没事。就算他们今天打死我,我也要拿回爹娘的东西。”

    芙蓉起身扫视众人:“他们竟不给东西,这可是老爷夫人的东西。”视线落在沈老夫人脸上,轻声道:“沈老夫人昨个儿进宫是为了什么,今儿就忘了?果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要不要奴婢再提醒您一次。”

    沈老夫人瞬间想起皇后娘娘的话。沈老爷子,沈二叔和沈二婶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见沈老爷子一家变了脸色,就知道其中还有隐情,便不愿意参与沈家的事。

    沈家族人来沈家,都是受邀而来,沈二叔许他们不少好处。沈二叔也没提及沈老夫人进宫的事,因此才会来沈家。如今这事事关皇家,他们不敢掺和,纷纷告辞,片刻功夫只剩沈家人了。

    沈老爷子咬咬牙,冷声道:“谁说我们不给东西了。沈远安顶撞长辈,忤逆不孝,老夫动用家法何错之有,就算皇后娘娘来了,老夫依然坚信自己没错。”

    “我家公子为何顶撞您,还不是您不给东西,您若痛痛快快给了,公子最是孝顺和善之人,何来顶撞长辈之说?”跟来的玉荷开口道,“我家夫人心疼公子,若是知道公子因此遭罪,在皇后娘娘跟前说几不当的话,沈家二爷的官怕是到头了。”

    沈家人没想不还东西,只是有许多东西都没了,他们想还也拿不出来。他们想着,要是沈颜沫来了,他们先哭诉一番,说她出嫁时银子不够,变卖不少东西。再说沈远安成婚需要银子,她一个和离女子不易,兄长的东西还是放沈家好,再随便给她一些,打发出去就是。沈颜沫还要靠着沈家,不会不同意。

    谁知来人竟是沈远安,沈远安虽然是个书生,脾性执拗,软硬不吃。他们将人治住,吓唬吓唬,再拿出东西,也能省下一笔。

    谁知竟闯进来俩丫头,看架势来头不小。还搬出皇后,心道,这两个人是皇后赏赐的人?沈颜沫那贱丫头得皇后看重,没准这两位真是宫里来的。

    沈家人立刻歇了占便宜的想法,说,东西会归还,但这些年他们兄妹花费不少,该如何算?

    沈远安气笑了:“娘亲走前,给我写了一个单子,是我爹的东西。且不说我娘的嫁妆,单论我爹的东西就够养活我们兄妹。有些东西是皇上赏的,有些是情来往送的。父亲酷爱字画,他的书画千金难求。书房里本来有许多,不知何时就少了一副。算起来,不是二叔婶娘一家养我们,是我们一家养着二叔婶娘一家。”

    沈二婶气得跳脚,指着沈远安:“你胡说,你二叔是朝廷命官,何须你们一家养着。”

    沈远安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沈二叔跟前,笑了笑:“五品的奉直大夫,月俸几十两银子,能马车来马车去,奴仆成群吗?”

    “还有我的嫁妆呢!”沈二婶不服气。

    沈远安嗤笑:“别提你的嫁妆了,还不如沫儿的丰厚,在侯府一年,沫儿的嫁妆所剩无几,你的嫁妆是下蛋的金鸡,还是金山银山?”

    沈二婶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羡慕嫂子的嫁妆,这些年,她没少倒腾大房的东西。沈远安突然要东西,还有单子,他们拿什么还?若不给,不要说皇后,就是沈远安也是个难产的角色,早些年,兄妹俩年纪小好糊弄,现在不好糊弄了。

    “给是不给,若是不给我现在就去外面说道说道,让京都的人都看看,沈家二爷是如何霸占侄女侄子的财产的?”沈远安转身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