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得失寸心知
“1938，武汉失守，全军退守长沙，想必他们下山就是去参加那场大战的吧”苏玄玉目送众人离开，半晌之后才扭脸对着王也问道：“有几个回来了？”
“四个……下山九十八人，连同掌门祖师在内尽数殒命，只有四个人活着回到了山上，太师叔祖周圣回来的时候甚至已经身负重伤，传下了绝学以后便去世了”
王也的声音很是沉重，虽然他一直留恋武当而不想回京，但是在苏玄玉看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是真正认可自己作为武当道士，而非中海王三少的身份。
“我之前就觉得什么八奇技无异于邪道，看似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实际上却是走了捷径攀登到山顶，少了无数风光不说，更重要的则是爬到山顶的人不知道这适不适合自己，会不会出现高原反应”苏玄玉看着山下层叠的云浪，忽的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但更搞笑的是一群为了追求邪路之上结出的恶果，在家国大敌尚未磨灭的时候就对自己同胞悍然出手的垃圾。”
“走吧，我大概已经知道武当山的几位前辈心中执念为何了”苏玄玉手中浮现出了一柄金光长剑，倒提剑柄向着真武大殿走去，殿中无人，却有神像，是真武大帝与龟蛇二将，之前王也也曾经来看了无数次，但只有这次，顺着苏玄玉的目光一道看去，他才发现神像之上的三张人脸像极了洞中枯坐的三位祖师：“进来之前我问了周蒙师伯，他说三位前辈是因为无法练成风后奇门，觉得自己输给了周圣前辈，所以心中才留下了执念并且越陷越深，进来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看到了之前殿前誓师的一幕我才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周蒙前辈都把三位前辈看低了。”
“毕竟我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而周蒙师伯虽然经历过，可当初武当掌门为了给武当留个后，把年纪更小，天资更强的周蒙前辈留在了山上，他不懂那战场之上十荡十决，看着同胞、同袍和同门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力回天的痛苦”苏玄玉看着神像之上那张越发苍老，越发具备人性的脸又是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虽然不懂，但我可以大胆猜测，几位前辈在那种情况下想的会是什么——应该是希望自己再强一点吧，希望自己能掌控疆域封锁疆域，让自己的祖国不被侵犯，让自己的同袍能安享太平，自己则能和同门一起问道山中，常得清净”
“人不该遗忘历史，但不能被历史所困”
苏玄玉躬身拜倒在地，声音不大却非常坚定的朗声道：“青城苏玄玉拜见武当三位民族英雄，请三位出关，见一见这你们曾经守护过得江山是何等锦绣！”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沙哑老迈的嗓音带着时间的厚重与腐朽在苏玄玉和王也耳边炸响，神龛之上仿佛六百年来从未移动过得真武神像——动起来了！
坤字——土河车！
“我日你仙人板板的啊，这情况怎么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几个跳跃避开地面升起的土龙，苏玄玉哭丧着脸对王也抱怨道：“你们这祖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我猜的不对”
“不，很显然你猜的很对”王也同样避开了土龙，不过和苏玄玉仗着内丹术带来的强大灵魂硬躲不同，每一步都踏方位寻吉凶的他完全是以一种很是飘逸的姿势进行闪避：“你奶奶个腿儿，你为什么又打我啊！”
暴起一剑把王也拍飞在地的苏玄玉当然不可能承认是因为自己听了他的前半句话，所以怀疑武当三老其实已经觉醒的差不多了，只是由于在内景之中坐了太久，一时半会无法完全削去内景的影响，所以想要验证一下武当三老的内心是不是在下意识的回护武当门徒，如此来试验一下能不能把三老给锤醒，所以他说出了一句让王也恨不得出去后用奇门推演把这货从小到大黑历史全部算出来的话——我见不得画风在我之上的人。
事实证明是可行的！
那么就吃我一记《龙虎合修正法》第二重的秘技吧，如果是第一重是要以丹田为虎，脊柱如龙，最终实现饿虎跳涧，龙入大海，将自己的肉体打磨到极致，那第二重就是要以肉身为虎，精神为龙，最终实现龙虎交汇，是剥尽后天群阴，尽得先天真阳的无上金丹大道。
外用的表现则是一种叫做‘形神如剑’的手段，练到巅峰处可以一剑起自心海中，同时斩却敌人肉身与灵魂，换言之就是肉体和灵魂只要被攻击到一处，另外一处也会受波及，称得上是霸道异常——不过苏玄玉不会。
毕竟他从这一步开始尝试自开道路，已经走上了和《龙虎合修正法》截然不同的道路，所以正常来说他是用不出来的，然而在元神出窍进入别人内景的时候却是并不正常的。
看了眼被土龙包裹，明明连立足之地都快没有了的王也却就是没有吃到任何有效攻击，苏玄玉以眼神示意他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机灵的王也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以身作饵吸引了武当三老的注意力，看着一道道法术落在他的身上，苏玄玉不由得感动道：“武当弟子真是孝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