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地牢的秦远道，刚好看到这一幕。
脸色灰败的少年趴在地上，努力向前伸出手，面容和友人云有谅有四分相似，想必他是云开霁。
荼斐正在奚落云开霁，一股让他胆寒战栗的气息从脊柱直钻大脑，迫使他住嘴。
荼斐的神识中没有任何人，他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转身回头，用肉眼查看。
地牢里的鲛人灯全部熄灭，所有东西，无论活物或死物的轮廓，都湮灭在黑暗中。
高大黑衣的秦远道站在荼斐背后，他每次出门杀人都换上这身黑衣服。
“你……你是谁？！怎敢擅闯地牢？”荼斐震惊道。
秦远道没有理会荼斐，甚至跨过他，径直走到云开霁面前，仔细打量这个少年。
荼斐忖度他在凌霄宗内不敢胡作非为，自己给自己壮胆，说：“不知阁下是如何潜入我凌霄宗的大阵，还请你原路返回。”
“云开霁现已是个废人，阁下救他毫无意义。他功法灵脉被废，只会像凡人一样……不，比凡人还不如。从今往后，他只能瘫痪在床，苟存于世。”
荼斐越说越激动，深以为然道：“如果我是他，一定更刚烈，自戕还有几分骨气。”
“你观他命数已尽？”秦远道问。
师徒的羁绊尚未展开，云开霁于此时的秦远道，只是十年前在云有谅家见过的一个小孩。
他突然让荼斐的话激起几分兴趣。
“天道之下，谁能逃脱既往的因果？阁下心中有答案。”
荼斐自认临危不乱，他靠说话转移秦远道注意力，一只手不动声色背后，隐秘地掐法决，传出信去。此人绝非他可阻挡的。
伤成云开霁这样，完全恢复绝不可能，荼斐说得对。
可秦远道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留一线生机。如果他能从这里出去，未必不可重振旗鼓，大有可为。”
荼斐越发摸不着头脑。
无他，秦远道眼中冷漠，对地上的云开霁不带感情地评论，仿佛在谈论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像是一腔热血特地前来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