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坤谨接到陈藜芦电话时正结束一场与外商的饭局,听到手机里对方虚弱的声音,他想都没想便让秘书送他去了陈藜芦的家里。
推门而入,南坤谨呼吸一滞。
看到趴在床上的陈藜芦,他连忙大步跑过去,蹲在床边轻声问道:“阿藜!你怎么了?”
“唔……”陈藜芦呜咽一声没有回答,他脸色惨白得像被曝荒野的死尸,冷汗不断从额角流下浸湿了发丝,紧闭的双眼诉说了他此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南坤谨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敢继续去触碰脆弱如瓷娃娃的男人,他视线慢慢向下,幽深的瞳孔伴随对方遍体鳞伤的背部逐渐缩小。
陈藜芦血迹斑斑的后背上满是棍棒的淤青与鞭笞留下的血痕,恐怖的伤口如一条条狰狞的长蛇啃咬着陈藜芦的肌肤,形成一块一块的血肉模糊与白衫粘连凝固,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对于陈藜芦身上的伤,南坤谨并不陌生。年少时,他曾亲眼见过陈藜芦被陈家爷爷体罚,后来也是这样的恐怖伤痕爬满了陈藜芦的身体,让从小受尽父母宠爱的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皮开肉绽。
南坤谨时常怀疑陈藜芦是不是陈家亲生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可以让陈家爷爷对他的惩罚如此重。
近乎昏迷的陈藜芦恍惚间听到了南坤谨的声音,他睫毛颤了颤,艰难地抬起眼皮将目光聚焦,注意到来人是南坤谨,他莫名松了口气,随后小声地哀求道:“别去医院。”
南坤谨眼底猩红地焦急质问:“为什么?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去医院!”抬高的音调里是对面前人的担心与恼怒。
陈藜芦却不再说话,只是倔强地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南坤谨抿紧嘴巴,面带愠色,思索几秒,他扶住额头恨叹一声,“我真是服了你!”说完,南坤谨快速拿出手机联系了自己的家庭医生。
等待医生的过程中,陈藜芦发起高烧,持续不退的热度让陈藜芦脑子不清醒地说胡话,他又哭又笑的模样像个疯子。
南坤谨一边为陈藜芦擦身体,一边沉默地听着陈藜芦口中嘟囔的话,其中“哥”这个字,陈藜芦说了十五次,“对不起”说了十八次,“喜欢”说了二十次……
攥紧手中的冷毛巾,通过几个“关键词”,南坤谨逐渐猜到了一些令他细思极恐的事情,他凝视着陈藜芦,淡褐色的眸子中充满无奈与担忧。
终究是没忍住,说出口了吗?
湿冷的毛巾覆在滚烫的脸上,陈藜芦肩膀下意识哆嗦,颤抖的睫毛带着几分哀戚。
南坤谨身形停滞,眼底闪过晦涩。不久,静谧的卧室内传来他略显暴躁的低语:“阿藜,你…真是全天下第一大傻子!!”
医生很快赶来,南坤谨与对方一起处理好了陈藜芦的伤口,又为他打了退烧针,等到一切结束,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把新的退烧贴放在陈藜芦的额头上,南坤谨疲惫地坐在了床边,他身上的衬衫因为照顾陈藜芦早已变得松垮,领带也被解下随手扔在了一旁,整个人显得风流且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