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手下传来的讯息,她看出金家是极好面子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是不容许家里的少爷娶一个青楼女子,怕是做妾都不行。
但昭阳偏偏要他们行。
所以银屏面对丁来喜极其平和地道,“先前我家主人和令公子有些误会,中间又插着事一直没能解决,公主说是耽误金公子了,正想着略备薄礼聊表歉意,可巧昨日在街上碰上金郎君还有……还有一位小娘子。虽说这小娘子出身低微了些,但有情人嘛,过日子还是舒心最合适。听说金郎君为给楚娘子赎身一事耗费已久,公主想着可不得做件好事,这就付了赎金,今日就把人送来了。恭贺金二夫人了,得了一个佳媳,金郎君在府上么,正好来迎一迎楚娘子吧。”
说完也不顾丁来喜惊呆了的模样,对外面的人道,“请楚娘子下轿吧。”
丁来喜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大喊道,“不行!”
银屏似笑非笑道,“为何不行,我家公主好心促成金公子和楚娘子的姻缘,金二夫人这么反对,是嫌弃我家公主多事了?”
丁来喜脸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她是不知道银屏所说的楚翘是谁,但从“赎身”这个词上就知道这女子身份必定不堪,若真让这样的女子进了金家的大门,她怎么对的起死去的老爷和金多禄的亲娘金大夫人?
这三公主的人来势汹汹,哪里像是真的好心成全,怕是昨日撞上多禄和那女子,今日算账来了。同时,丁来喜心中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金多禄怎么会和那样的女子有染,更遑论“耗费已久”,是不是认错了人,是不是其中另有误会?
金来喜强作镇静道,“不敢拂了公主好意,但中间会不会有些误会,这楚娘子我们是听都没听说过的,我是怕公主的好意错付了。”
银屏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好像真的认同丁来喜的话,“自来婚姻大事是要慎重,金二夫人考虑周全,是不该草率,万一好心办坏事就遭了,还浪费了公主的一番心意。”
可不敢称之为“婚姻大事”。丁来喜一听这四个字只觉一口浊气憋在胸中上不去下不来,噎得人极其难受,未等缓过,又听银屏道,“但这好办,不是请金公子出来吗,正好看看认不认识楚娘子,看看我们公主是不是误会了,金公子是不是日日流连群芳阁,是不是为楚翘遍舍金银,昨日是不是衣衫不整地抱在大街上。”
一句话说完,厅里落针可闻。
银屏手里拿着茶杯吹过浮沫喝了一口,又道,“金家应该没有第四个孩子跟金二公子长得一样哦。”
说着话,当事人就来了。
银屏看着金多禄已经跨过小院进入正厅,于是面向着他道,“其实楚娘子已经说了和金二公子相好已久,我们也是证实了才过来的,要是金二公子说不认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金家的老夫人并几位公子及其家眷也跟在金多禄身后进来了,把银屏现在的话同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银屏走向厅外,眼睁睁地看着那轿子上的人下来。
金多福最沉不住气,惊叫道,“‘蜻蜓姑娘’,二弟,这不是你的‘蜻蜓姑娘’吗?”
金多寿在另一侧捂他的嘴,但已经晚了。
银屏道,“看来是认识,这就好办了。”
金太夫人反应最快道,“不认识不认识,多福你又胡说什么,天天店里的账都算不好,就是个睁眼瞎,你能认识什么东西,别在外面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往你二弟身上套,我看你是又犯糊涂了。小玉,你怎么做媳妇的,多福是不是昨晚又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