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谎言是可耻的,连谎言都编不好是可笑的。
说瞎话是讨厌的,连瞎话都说不顺溜是幼稚的。
成功的谎言可以把假象变成事实,不成功的谎言有时候甚至能把本来有理的事儿变成没理的。
这不,“张大勺”这次就等于“玩现”了,结果就落人口实,弄了自己老脸一红。
但这还不算,再加上洪衍武和陈力泉明明是好意,专程来送好东西。
可他倒好,不承情不说,刚才反而故意拿人家撒了通火儿。
于是这会儿,面对洪衍武笑眯眯的神色,和陈力泉好奇的表情,他就更难以自处了。
得,转念一想,觉着反正也答应教这俩小子厨艺,自己的过去也就没刻意隐瞒的必要了,那透点儿底子也就透点吧。
这么着,他也就难得开了口,诉说起当年的往事来。
只是或许是憋得太久了,加上人老嘴碎,居然这一说啊,还就没搂住。
不似对人诉说,好像倒是说给自己听的,竟生生的把自己的半生给捋了一遍。
而他的经历听在洪衍武和陈力泉的耳朵里,在满足好奇心的同时,也是感慨良多。
因为他们尽管料定了“张大勺”的背景不凡,却是没想到,这位张师傅的际遇竟然和他们的磕头师傅玉爷非常相似。
同样也是因艺而成,因艺而伤。
甚至颠沛流离,孤独终老。
他们又怎能不触景伤情,不报以深深的同情呢?
说起来“张大勺”和玉爷相似的地方,大概是从落生就有了。
老爷子大号张庆祥,是1918年生人,虽然比玉爷生的晚了一辈儿人,但相同的是,他的家族也是祖祖辈辈为清皇室扛长活的。
因为从乾隆三十年起,他的祖宗就因厨艺精湛,从南方老家被带进了京城,当起了御前“他坦”。
而此后张家人就一直端着这个皇帝赏赐的金饭碗,再没有回过老家,成了地地道道的京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