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光荏苒,转眼间三年过去,进入了七十年代。
在这三年里,全国依然陆续发生了不少的大事。
除了像“一打三-反”(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打击贪污、盗窃、投机倒把活动)、“农业学大寨”、支援“三线”建设、“批修整风”(党内称“批陈整风”,由伟大领袖自己亲手结束了自己秘书的政治生命)、“九一三”事件(林某叛逃苏联坠机)和批判“读书无用论”之类的政治活动以外,也有像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成昆铁路通车、“金缕玉衣”和马王堆西汉女尸的依次出土、我国恢复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基辛格秘密访华、中美联合公报发表,中日邦交正常化之类的时事变革。
其实,这里有许多事本可以视为我国社会整体即将改变方向的积极信号。但可惜的是,普通的老百姓却并没有注意到某些领域中所发生的特殊变化,甚至于由这种变化开始产生的积极意义,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还依然只是关注于政治活动。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由于各种层出不穷的“运动”已持续了相当长的年头,何时终止遥遥无期,再加上广大民众的最初参与热情均已经褪去,于是许多人在精神上都到了疲惫的临界点,感到无比的厌倦。特别是那石破天惊的“九一三”事件,几乎使每一个国人的心灵受到了巨大伤害。这些也就形成了一种共振效应,造成了社会上“看破红尘”的氛围越来越重。
像“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开始成为这个时期的民间流行语,后来此语还载入了党代会报告,成为官方用语。而怀疑和谴责的空气不仅频频见诸报章,且弥漫于民间。于是所有人都一起沉寂下来了,并且有一批先知先觉者开始无声地思考近年来的对错。
如果说,当时这种社会状态要用一个贴切的词儿来形容的话,大致可以用一个“准运动时期”来概括。
与国人的精神层面在潜移默化中开始发生重大变化相类似,尽管玉爷师徒在表面上依然故我,可通过这三年的相处,他们每个人也都在不知不觉之中,从本质上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变。
作为玉爷而言,主要是体现在心理上。大约他是真老了,晚年又长期落拓寂寞,所以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和两个孩子相处的日子里竟然找到了不少乐趣。
于是刚开始收徒时,他那些抹不开情面的“被动”和“抵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全是如何尽快把一身功夫倾囊相授,打算好好地挟磨一番两个孩子。坚决不能让这俩徒弟以后替自己“还跤债”(行话,指跤场战败丢师父的人)的好胜心气儿。
而作为两个孩子而言,改变则更多是体现在身体素质和跤术上的进益增长。
毫无疑问,陈力泉为人最实在,在玉爷的悉心教导下,该怎么练他就怎么练,所以他的获益最多,进步也最快。
至于洪衍武,虽然磨洋工的毛病未能根除,不过有玉爷这个严师紧盯着,尽管他再偷懒终归是有个限度。因此总的来说,他虽然比不上陈力泉打得底子扎实,可也同样顺利完成了柔身、抻筋和“排打功”的训练,进入到下一个新的学习阶段。
这里所谓的新阶段,还并不是说玉爷要教两个孩子招式了。而是由于两个孩子的身体已经具备了一些基本素质,在训练中不至于再轻易受伤,事实上是进入了另一种较为高级的基本功练习阶段,也可以说这是入门前的最后一道关口。那么自然,他们的早晚功课又增加了不少新的内容。
比如,玉爷就先教会了两个孩子“拿大顶”、“铁板桥”和“空翻筋斗”的动作
别看这三个动作似乎是杂耍一般,好像没什么必要,但其实这是练得平衡力。想也知道对一个跤手来说,平衡能力意味着什么。所以这三个动作反倒是极其必要的基本功之一。
另外,玉爷又教他们抽、踢、盘、跪、过,这摔跤必练的五种腿功。和涮腰、磨腰、扇腰、前后弯腰的四种练法。
像这几种训练方法锻炼的自然还是腰腿能力,也是跤行里初学者的必修课。玉爷就曾以武谚的形式对他们特意叮嘱过,“要记住,摔跤不练腰,一辈子瞎胡闹,摔跤不练腿,一辈子也白给!”
而除了这些,玉爷还教他们练上了拉硬弓、拧棒子、抖大杆和踢柏木桩,这些传统的善扑营器械练习方法。
首先说拉硬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