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
谢枝初笑得阴骘,白若梅不解,但她知道不能多问,她低下头,皱着眉回到住处,谢枝初没再管她。
他穿上战甲,身后已威严站立五百谢侯派来的士兵,看着被迷晕倒地的刘秉之,他得意的笑了,如今属于刘秉之的军队被孙法宁攒在手里,而孙法宁与他一派,等于他手握一千军,只会听他的号令。
孙法宁派人不停往寨里冲,他一方也死伤惨重,仍自咬着牙硬着头皮上,占领一寸又一寸地,几个身负重伤的士兵被抬下来,扯住他的衣角,断断续续道:“为....为何他们就站在那儿,不帮我们.....”
孙法宁朝他所指方位看过去,谢枝初带领他那五百士兵冷冷站在那儿,不时刺杀撞上来的山匪,但脚步不挪动半分,像是有人越过那界限,他们才愿动手。
孙法宁嘘了一声,道:“他们等着你们死呢。”
那士兵眼睛骤然瞪大,孙法宁已一刀刺去他咽喉,让其顷刻断了气,其他士兵忍不住都僵在此处,看着同袍被自己长官杀死。
孙法宁面无表情道:“没什么,他想退兵,你们看见了吗?退兵就是这个下场,你们难道连一群低贱的土匪都剿灭不了吗?”
在后的士兵忍不住低下头,咬着牙往前冲,已是全然不顾。
一场厮杀,搏去性命,要视死如归,要捍卫尊严,要□□,要赶尽杀绝。
已是时机,谢枝初坐在马上,哪还见最初怯意,他享受看人搏斗,享受运筹帷幄,享受搅乱风云,他一扬手,身后五百士兵从箭袋取出弓箭,拉弓挽弦,他再一扬手,箭雨无情射往人群里,不分远近,不分敌我。
终成定局。
地上酒罐洒落,破碎,谢枝初火折子一扔,燃起熊熊烈火,他们这才动身,穿过尸首,顶撞,刺杀抵抗之人,不留活口。
张吉惟看着四周围拥敌兵,杀来一层又一层,尸首倒下生人扑来,犹做困守斗。
惊绝和顾昭已赶至山脚主营,却远见松山火海,天空碧空如洗不再,火焰舔舐一切,山上哭嚎嘶喊,举目震惊。
仍有人聚在一团,张吉惟和四名抬棺之人冲出重围,身后或敌或友挡住箭雨,张吉惟成功下山往主营跑,身后谢枝初带着军队追赶,他撞上惊绝,全身已是精疲力尽,他四下寻找,却不见刘秉之的身影,他冲向惊绝,顾昭却执剑挡在中间。
他认出这是从他松山逃出来的小贼,可他已无暇顾及,却听惊绝突然厉声一喊,指向他身后。
张吉惟回头看,从火海跑出来的人四下奔跑,连带着那棺椁卷入烈火,尸骨已燃。他手中宝剑跌落,面色惨白,惊绝想扯住他,张吉惟却打开她手,哭喊一声‘将军’,冲进浓烟烈火里。
惊绝跌坐在地,见他身上着火,犹自挖开棺木,睁不开眼,抱着一堆如柴尸骨,惨叫着往外跑,直到身后袖箭刺穿前额,他僵硬跪地,手仍是往前抬的姿势,他托起之物随他跌落在地,却落不到多远,火焰席卷他双目,令他再无气息。
一堆森然白骨在惊绝身前,顾昭也骇然,呆立在侧,心胸已倾倒,他第一次见如此忠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