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便走到了队伍里,好似感觉到他人的注视一样,他摘下帽子,回礼一般注视着公孙淳。人群喧闹起来,战乱年代,谁也没见过这般长相的女子,更是以这种打扮孤身一人出现在冀州城外。
众人屏息凝神,惊绝独自走到城墙角,瞥了一眼正在跟女人玩闹的谢枝初,便认真看起墙面上贴好的征讨檄文和募兵令来。
公孙淳示意几个士兵靠近去,惊绝见三人持刀靠拢,纹丝不动。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来。语气很是冷清:
“我有李中郎将亲笔撰写的草荐一封,特来投奔谢公,还请先生引见。”
旁边几个小兵半信半疑,他们紧盯着惊绝一张脸,像要看出个洞来,领头的朝公孙淳问道:“公孙先生,此人看着可像细作?”
公孙淳也心生疑惑,他从少女手中接过信筏,细细看来。惊绝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求贤令吟诵出声:
“为防州府守备之不周密,招募四方精壮之士,从军守土,保境安民……谢公求贤如此,自当不会因为我是女子便有微词吧。”
“岂敢岂敢”
公孙淳将信还给惊绝,示意手下牵来她的马匹,惊绝脱去了外袍翻身上马,黑甲浸染了一层霞光,给她白皙的脸庞也镀上了一层金色,她眼神清亮之余,更透着一股冷漠和疏离。
众人屏息凝视中,她已经驱马跟随公孙淳去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公孙淳问道。
惊绝闻言,一时沉默,像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说道:“我叫惊绝。”
“惊绝?”公孙淳皱紧了眉,没有姓氏,也不知是不是真名。
惊绝不理会他的戒备,甚至是无视。她环顾四周,冀州城内还是未经战乱的模样,但行人不敢在街头逗留,穿梭在兵马中,人人都有恶战在即的危机感。
公孙淳领着她往军营走,军营在冀州的西南角,校场上风沙滚滚,旌旗飘扬,正在行军列阵的士兵振臂高呼,‘攻’字传至九霄云外。
百姓闻声驻足,懈怠的士兵挺直腰杆,凝视远方。
惊绝仿佛又回到了万马争锋的战场上,一声声‘攻’‘守’响彻大地,马鸣擂鼓声激荡于胸。伴随的还有迫人的杀意和一往无前的归属感。
她属于这里。惊绝知道。
此刻,正在校场的一座小营帐里,中郎将李肃微眯着眼,目光掠向外面的天空,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凄艳的红雾飘乎在云层里,说不尽的丰厦诡谲感。
帐中只有他一人,他看着苍茫暮色,耳边又传来兵刃相接的刀戟声,连同部下惨烈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