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时有常,眼神阴沉寒冷仿佛雪山之巅的背光侧,说:“何必多此一举,我会在这里七年,便也会七十年、七百年,何故找他来,若我愿意,七年前便已带他走。”
七年前……他三岁,南晏呼吸急促,时堂主是知道的?
关于她的一切,时堂主都是知道的?
南晏沉默地看着枫树下交谈的二人,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感。
在她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时有常后背冒了汗,喉结滚了几下,泄气地叹道:“早想到姑娘冰雪聪明,瞒不了多久,却是没想到一眼便被识破。”
眼里再冷,也有哀伤露出了马脚,暮言转过身,淡淡地说:“我不讨厌别的,只讨厌麻烦,若是让他知道了什么,反正死是不麻烦的。”
放出威胁之言,她便顺着小路离去,背影在铺满枯黄落叶的山道里渐渐变小,在料峭秋风里留下闲谈般的一句。
“佛钟响了,掌门收个徒吧。”
……
驱除心魔还剩最后一次治疗,暮言端着东西一进门,看到里面的人已经在床榻上躺好了,该露出的地方也都露着。
乖巧得让她顿觉不对劲。
她眯了眯眼,在床边放了托盘,看昨天还对自己怒目相视的南晏,现在投来的视线小心又恐慌,抖眉问:“有话说?”
闻言南晏立即收回了观察的目光,闭上眼缄口摇头。
暮言莫名其妙地打量他,怎么感觉他这么怕她呢?难不成是昨天扎人中用力过猛,疼到现在?
怕了也好,以后就别在她面前晃了。
等她点了药香离去,南晏才敢睁开眼,目光只抓到了她飘过门边的黑纱衣。
昨夜的梦确实把他吓着了。
梦里不但没有两人交流的机会,甚至还得知了她的以死威胁,南晏从出梦后忐忑到现在,越想前几日的放肆试探,越是惴惴不安。
神医要是因他出事,整个魔道都能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一人来唾他一口。况且人家勤勤恳恳为归咒渊炼药几十年,他也吃了不少丹药,若是因他而死,才会是他一生过不去的心魔。
等暮言第二次回来收最后的东西,南晏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