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茨木的十多个小时里,酒吞足足出了四趟门,他想日程被填满一些兴许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可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酒吞也没能等到茨木如约的来电。
十二点零五分的时候,震动响起。
酒吞近乎反射般地捞起手机,却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山童的号码。
山童的话音里是难掩的焦灼:“大哥他洗澡的时候昏过去了!扶他出来就开始流鼻血,怎么止也止不住。老大,有没有什么急救的办法啊!”
酒吞脑中“嗡”地一下炸开了,他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的忐忑和不安的预感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把手机拿给茨木!赶快!”酒吞当机立断吩咐山童。
熟悉的气息回荡在茨木耳畔,他却浑浑噩噩没有反应,整个灵魂仿佛飘在一片麻痹五感的空白中,那空白不是他物,恰是与他本为一体的虚无。
酒吞一声高过一声地唤了足足有五分钟。
鬼王的声音几乎开始沙哑的时候,茨木那头总算传来了动静。
他的嗓音缥缈,恍惚来自另一个空间,情绪也是涣散的,听不出半分波澜:“……等我……没多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现在不许睡!让本大爷看看!”满心焦灼的鬼王压根顾不得茨木在自以为是地说着什么。
摄像头打开了,涌向酒吞眼前的却是一片张牙舞爪的黑气,那是被宿主暂时驱赶出来的毒物。
茨木的深渊一头踏入无尽一头仍留在现实,顽劣且懵懂地泛滥着。而他苍白的面色藏在黑气后面,鼻头上隐约沾着没擦干净血迹。
弥漫的血雾从手机的缝隙里涌出来,登时降临在茨木身边。
乱涌的黑色难耐地蠕动着,忽然就被千丝万缕的血红收束其中。
血雾中抽出的“发丝”绑着深渊流动的躯体,一寸一寸强硬地揽紧,将祂收卷在缚网中。祂不安地挣扎、任性地扭动,并用无尽之地的禁语呻吟着含糊不清的意思。
“再忍一下,本大爷陪你演化。”血红的缚网没有退让,只温柔而坚定地裹缠着祂。
深渊听明白了那句“陪你”,焦灼的翻涌这才安静下来。
茨木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讷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