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昂代二哥沐晟陪着姐姐姐夫四处游玩,途中说了报社的事,又说道:“这令我很头痛,实话说,我很不喜欢报纸,官场上对此早已怨声载道,无非圣上没开口而已。”
徐灏欣赏着湖面的风光,说道:“当官的自然不乐意,但是多了一个监督官员的行业,就同御史和六部给事中一样,对整个天下有益而无害。虽说如今的御史越来越不堪了,报纸这个行业也将早晚步其后尘,可毕竟能够制衡一二。”
沐昂说道:“我自是不会反对,不然一顶图谋云南的罪名,我沐家可受不起。”
徐灏笑道:“不错,这几年你成熟了许多。”
对此沐凝雪非常欣慰,笑看着长大的弟弟,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顽皮不听话了。
沐晟接替父兄镇守云南,沐昂也被朱高炽越级提拔为了都指挥同知,让他在云南军中锻炼,这几年打了几次仗,凭借新式火器和家学渊源,可谓是战功卓著,一跃成为同一辈人中的佼佼者。
沐昂的变化非常大,整个人显得异常沉稳,大到连徐灏都吃惊的地步,可见父兄的死对他影响至深,不得不被迫迅速蜕变。
沐英沐春父子俩皆是英雄,也都离奇的英年早逝,沐晟沐昂不可能没有疑心,故此兄弟俩如今凡事求稳,低调做人,尤其是征剿叛乱的时候,非必胜把握绝对不草率出兵,就怕给朝廷降罪的理由。
沐家日渐远离中枢,也因此格外积极配合徐灏的主张,就为了保证沐家在云南的根本利益。
沐昂问道:“姐夫,你说官府会如何应对?”
“这我可猜不出。”徐灏笑了笑,“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官场上从不缺少能人,有的是主意。”
果不其然。县令把报馆东家股东并主笔姓甚名谁,调查的清清楚楚,最大的股东竟然是金陵报社,闹得黄布政使看了后,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议及此事,黄升除了叹气之外,一无别话,问题是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堂堂朝廷大员竟被区区民间指名道姓的责备,岂有此理。
当下有位参政上了条陈。说道:“下官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黄升忙问:“什么办法,快说。”
那参政说道:“报馆骂咱们,既然奈何不得,下官以为咱们也犯不着同他对骂,自降身份。何妨也开一个报馆呢?再碰到无端指责,自己登文洗刷洗刷也好。况且城内有现成的一家印书局,租了来印报即可,或干脆从辽东办些机器铅字。横竖候补的州府县之中,科甲出身底下好的人不少,只要挑选几位出来,叫他们作论。改新闻,等印出报纸,省内、外府、候补官员、学府士林等一律分派下去,叫他们订报。费用就在各人的俸禄里扣除,这样报纸也卖出去了,经费也充足了。总比他们民办的来得容易。”
黄升听得频频点头,沉吟道:“好虽好,我们的报上写些什么呢?总不能也登载些不合时宜的文章和鸡毛蒜皮的趣闻,士子名流的风流韵事吧?”
参政说道:“东西多着呢,朝廷下达的邸报,圣上教诲,外省的大事小情,大人及各衙门的告示,要宣布的公文样样皆可,一切消息只有比民办的更准确灵通。大人如果要办,下官这就下去拟个章程上来。”
黄升笑道:“看来你是个报馆老手,前两年朝廷屡次说过,骂报馆的人都是些斯文败类,报纸则针锋相对的骂朝中大人们是败类斯文,闹得一度不可开交,你是打哪学来的这套本事?”
参政脸一红,说道:“下官所说的是官报,在湖南时被委任筹办过,绝不是什么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