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无聊的童伯来惦记上了小夭,骗进房中动手动脚。而小夭自小劳动,力气很大,挣扎着逃了出去。
所以对他来说,去扬州哪里是发配。就好似离笼之鸟,脱网之鱼,好不轻松快意。
上船的时候。有个朋友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赶来送行,赠送给他一首“西江月”词。
启程后,童伯来打开一瞧,上写“彩凤今朝飞去,鳖鱼摆尾摇头。分明骑鹤下扬州,乐事从来未有。快把红毡铺下,连忙分派牙筹,倘然赌友缺难求,可唤舟人相凑”。
童伯来大笑:“哈哈,老张真是妙人。”
如此一到苏州,泊了船,他兴致勃勃的前往桃花坞,买了几副赌局放在船上,以备不时之需。
旅途寂寞,等过了无锡,偶遇邻船有一位豪客,也喜欢此道。童伯来赌瘾大发,不顾管事劝阻,邀请人家到船上对赌,整整斗了三日三夜,到了龙江关结算赌账,输了八十多两。
管事苦口婆心的劝道:“少爷,这一下子就输了近百两,可要赚百两何等辛苦?如今被老爷赶了出来,还得洗心革面才是,若能从此悔心,也算少爷和童家之幸矣。”
谁知童伯来酷好赌博,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则不以为然,赌博么,犹如古人下棋一般,胜了固然欣然,败了亦为可喜,再没有过懊悔的念头。
到了扬州之后,他把货物尽数交给管事,自己一头钻进了赌坊,真是从白天赌到黑夜,从黑夜赌到天明,一刻也不下战场,两只眼睛如梦,熬的通红。
几个闲汉见他是难得的好主顾,主动上前搭话奉承,勾搭他去了一家乐户。
乐户家的男人绰号臭苍蝇温阿三,因为苍蝇嗅到了腥香之气,会嗡嗡嗡的飞来舔舐,挥手赶走也恋恋不舍,很快又飞了回来。故此人家拿苍蝇比喻温阿三,意思是这家伙就和苍蝇一样,见了有钱人,便会使出各种计策把人圈住,然后咂其骨髓,不咂个骨枯髓干,决不放他走人。
温阿三的嫂子、妻子、女儿都是妓女,每天陪着赌客放荡,故此人家在苍蝇之上,添了一个臭字。
童伯来一到温家,温阿三竭力奉承,每天供应佳肴美酒,女人们轮番陪睡。房间里的大床布置得极为奢华,熏得香气扑鼻,倦了有女人争相捏头捶背,困了有小厮们洗脚装烟。
这无疑令童伯来大为满意,别处的赌场昏昏暗暗,臭气熏天,哪里有温家这么讲究的地方?而且还不收半文钱,吃得饱睡得稳又有美人陪伴,好不快活,却不知输的银子超过十倍百倍。
童伯来渐渐乐不思蜀,今日输了几两,写个条子到商铺支取银子;明日输了几十两,再写条子到铺子里支取银子。
商铺的东家是童大老爷多年生意上的朋友,得知此事后,好心好意的来到温家,苦苦劝道:“幺少爷,你怎么能成天恋在这里?这温家是有名的埋活人之所,断送了多少良家子弟。你身在客地,不好好帮着你爹打理生意,如何大把银子来挥霍?在下与你祖父父亲两代相交,无非是我以诚待人,向来你家的生意,交给我没有半点差池。如今被你支取了好多银子,远超应该的花销,在下又不便明说,你爹只当是我挂欠客帐,有负他一番下顾的美情了。”
没等此人把话说完,窗外的温阿三冲进来怒道:“你这老倌说的话好没道理,童公子在此玩耍,怎么就花费了大钱?要你来罗里吧嗦的充好人?还说什么活埋人?草你老婆的臭眼活埋人,入你娘的花根活埋人。”
一边骂,一边挥拳上前就打,那些闲汉轰然助兴,老人吓得捂着头跑了出去,一路上挨了三拳两脚,童家的女人纷纷追出大门。
童伯来毕竟是地主家的孩子,晓得好歹,心里也过意不去,再说也赌够了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