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附近的一座普通民宅,院子早已收拾出来,徐庆堂在临时书房里,指挥小厮整理带来的书籍,徐煁陪在一边。¥f,
徐煜则觉得闷坐很无聊,走出来站在门口,看见有个年轻人挑着担子,沿街叫卖道:“黄沙瓤、红沙瓤的三白黑皮啊!即能清暑,又可解渴,还能解酒呢!大娘你来一块尝尝?五文钱一莲瓣,咬一口全是蜜水。”
白发苍苍的大娘面前一口锅,举起木勺指着他,嗤笑道:“我卖的酸梅汤,稀罕你的瓜?”
“嘿嘿。”年轻的货郎讪讪一笑,走开了。
“过来。”徐煜冲着他招招手,“挑两个甜的,切好了送进去。”
“好嘞!”卖西瓜的小伙高高兴兴走过来,放下担子。
琐事自有花农等人打理,徐煜对他笑了笑,朝着对面走去。
那坐在门前的大娘马上招呼道:“客人请尝尝我家的酸梅汤,谁人不知以前秦淮河以邱家为京城第一?”
“来一碗。”徐煜笑道。
“稍等。”大娘揭开锅盖,边舀汤边说道:“老婆子亲手酿制的酸梅,配了上好冰糖熬煮,调以玫瑰、木樨和冰水,吃一碗包管您精神百倍。”
徐煜接过来碗,尝了一口,果然好喝,赞道:“其凉振齿,好味道!不过大娘你的生意为何如此惨淡?”
念过半百的大娘苦笑道:“实不相瞒,早年我家着实挣了一笔钱,秦淮河上的姐儿哪个不点我家的酸梅汤?后来亡夫猪油蒙了心,非吵着要回老家开个酒店,结果没几年他撒手走了,儿子媳妇又不善经营,老身也年纪一大把,这不就将店铺贱卖,一家子又回来了。”
“哦。”徐煜点点头,付了两倍的钱,在大娘一叠声的道谢中,走回去望向远处的秦淮河。
河面上游船如云,船舱里好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但望不清楚。岸边鳞次栉比的店铺买卖兴隆,那些小商贩热火朝天的叫卖西瓜桃子,还有卖小菜的,卖豆腐的,甚至还有卖牛肉的,与游人相互挤来挤去,路边还有几个测字摊子。
忽然花农领了个白面书生走过来,说道:“爷,这位是房子主人的公子,在县里读书。”
“晚生乌岱云见过徐兄。”书生恭恭敬敬的施礼。
“在下徐煜,拜见仁兄。”徐煜也客气的拱拱手。
徐煜不知道这位名叫乌岱云的书生,其父亲名叫乌必言,原籍江西临江府,洪武十二年迁入金陵,凭借家族在家乡的望族地位,谋授予了未入流的上元县书办。
后来又花了数百两银子,做了秦淮河支流的县河吏官,背靠教司坊,管着河里几十只花船,收所谓的花粉之税。
奈何距离天下第一的秦淮河太近,磁石效应,他管着的都是些年老色衰的土妓流娼,这个缺儿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好在在地方上也算有头有脸之人,手下有几个人当差,有什么事一呼就有,比做书办那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