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前日得到的最新消息,孙岳早在去年就开始大修战守器械,连先帝下旨修建的寺庙都全部拆毁,用木料制造战舰,操练楼橹戈甲协同阵法。知府徐安带人拆毁数条浮桥,断绝舟楫,所以一时半会的难以攻取凤阳,千岁恐怕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原来如此。”张玉点头又说道:“那就取淮安之根本,然后一路攻打高邮,通、泰二州,直抵仪真扬州,这样就可以放手渡江,无有后顾之虞。”
朱高炽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徐灏建议不马上动身和他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想自己不远千里而来,眼看着父王即将南下长江和朝廷决一死战,此一战即是左右最终胜负的关键时刻,这关口哪还有心情跑回北平?
再说张玉看守着十万俘虏,不到大局已定之时就不能遣散,而两万燕军还得应付周遭虎视眈眈的官军,无法参战。张辅走时留下了数千人,加上从辽东赶来增援的两千人,一万火枪兵足以帮助父王扭转乾坤了。
听到淮安,朱高炽边扇着风,边信口说道:“镇守淮安的是驸马梅殷,难难难!不过梅殷征集的军马大多送去了前线,兵力最多不超过三万人,但拥有坚固城池和心向朝廷的军民,怕是会遇到阻力。”
张玉叹道:“看来又得连场苦战,江南乃赋税重地,朝廷一向最为重视,我担心千岁难以寸进。自从年前出兵南下,时至今日已经整整半年了,拖延下去将士们恐怕难以支撑,除非屯兵修整,要不然就得前功尽弃返回北方。”
徐灏神色轻松和朱高炽相视一笑,笑道:“老将军无需忧虑,你们在外浴血奋战,我等在后方岂能什么事都不做?”
朱高炽也笑道:“山东如不是出了个铁铉,早就按照事先筹谋占领了,将军不见西北一直毫无动静嘛?即使是晋王秦王也早已指挥不动军队了,南方亦然。
想其时敌强我弱,是以很多人心存疑虑犹豫不决,事到如今则完全不同了。不说多年来安插收买的官员会遵照承诺,更会有的是墙头草阵前倒戈,说穿了正是因为江南乃京畿腹地,臣民久享安乐,谁敢力敌我燕京劲旅?”
事实如同徐灏和朱高炽所料。朱棣不愿去攻打老家,不说旷日持久,伤了一草一木都无法对祖宗和天下臣民交代。
他也不想和梅殷一家人兵戎相见,写信派人送去,说要到京城给先帝进香,请求梅殷借路。算是对深受朱元璋信任乃是托孤重臣的一番试探。
谁知梅殷义正言辞的道:“进香,皇考有禁,不遵者为不孝。”
朱棣大怒,又一次写信给梅殷,隐隐威胁道:“今兴兵除君侧之恶,天命所归。非人所能阻。”
梅殷绝不示弱,下令将使者的耳目割掉,冷笑道:“留汝口为殿下言君臣大义。”
朱棣怒极也无可奈何,北上淮安和凤阳一样得耗费时日,既然来了那就干脆破釜沉舟吧,全力以赴选择从中路突破何福把守的淮河以及长江。
何福久在云南征战,根本不熟悉南方水战。朱棣摆出一副要渡河的架势。全军将船只靠在岸边,编造竹筏杨旗鼓噪,故意虚张声势。暗地里派出朱能等猛将悄悄西行二十里偷渡淮河。
朱能出其不意的突袭踹营,燕军乘船杀来,乱成一团的官军不知所措,何福无法控制局面,使得数万官军竟然不战而溃,被属下架着上了一艘船才得脱险,大批战船被燕军缴获,当日即攻克了盱眙。
五月十七日。朱棣派遣都指挥吴玉前往扬州招谕。官军在扬州设防严密,但扬州守将分战降两派。
扬州卫指挥王礼便是主张举城投降的一个,而监察御史王彬、镇守指挥崇刚坚决抗战,整日里夜不解甲,婴城固守。
为了防止王礼内应外合。崇刚抢先把上司及其心腹手下投到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