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岁考不是乡试,王贤有权更换题目,想了想出了个“管仲论”,说道:“四书上就有的,再答不出,让那学子直接回家吧,评个劣等。”
不想童生一见之下即欢天喜地,原来他背过一篇成文,恰好是管仲两个字的题目,连忙把文章改头换面,将八股格式改成了八段文,高高兴兴的将卷子交了上去。
学官把卷子送到了知府面前,师爷先拿起来一看,只是皱着眉头。
王贤问道:“做的如何?”
师爷摇头道:“如果改做八股,倒还有些警句,承前启后也更通顺些,可是作为史论却有些话驴唇不对马嘴了。还是请太尊过目,再定去取吧。”
王贤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一时很是踌躇,按理说这样的卷子一文不值,然而通场就他一个人,虽说做的不好,到底肚皮里还有这史论两个字,比起那些只会八股不通世务的人强。
无论如何,此人不肯随俗,勉强算得上一个有志之士,不如将就着把他取出来,权当抛砖引玉了,也叫别的童生看看,激励他们务实的志气,也是好的。
如此把考笔算的童生取了本次岁考第一名,这位管仲论的童生第二名,接着又二试,三试,不到十天都考完了,张榜通告。
接着就是考试武童了,第一场是骑术,在演武厅里考试。第二场是射箭,无需太大的场地,按惯例定在知府大堂。
因为人多,院子里立了五个靶子,以免耽误时间。这一日,王贤会同本城的武官,刚刚升堂坐下,没等开始点名。衙役带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满头是汗,跪在堂下说道:“小的纪长春,是西门外的里长。今天早上,西门外高升客栈里的掌柜跑到小的家里来说,他店里昨儿晚来了三个外国人,还跟着几个本国人。”
王贤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一定都是中国人,外国人基本不会深入中原,就算是来游山玩水的,也不会来咱们永顺。”
纪长春说道:“不是中原人。说话口音都是关外的。”
“哦。”王贤顿时明白了,“那都是辽东来的吧?糊涂,辽东乃是我大明疆土,不是外国人,朝鲜倭国南洋诸国那才算是外国。”
“是,是!”纪长春点头附和,实则心里颇不以为然,想永顺自古以来被视为边疆,类似西北某地和云南边陲四五十年前明明就是外国。更别提关外了,不是外国人是什么?当然也是他不知这些地域早在春秋战国之前就是中国的领地。
纪长春又说道:“昨晚店小二不慎打碎了一个东西,那辽东人就动了气,把店小二打了一顿。还揪住不放,说要拿他往衙门里送。店小二吓得躲了起来,不敢回家。”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摔坏的指南针,送上去说道:“这东西杂货铺里应该就有。凭什么打人呢?”
王贤接过来仔细端详,骂道:“胡说,这是辽东出产的精贵仪器。你就算找遍了整个湖南,大概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人家带来必有用处,摔坏了岂能甘心?来人,先把那混账东西锁起来,等本官办他。”
里长听了这话,忙给店小二求情,王贤也不理他,顺手抓了一根火签,派了两名差人去抓人。
这下子王贤来了兴趣,辽东商贾越来越有名,属于土豪中的土豪,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鸟不拉屎的永顺府,以永顺的地理条件,织布纺纱之类的产业都无法兴办,就算兴办了也卖不出去。而永顺能做什么呢?一个是农业,一个是靠山吃山的矿业。
记得徐都督曾说过,农业矿业做好了,国家即能强盛。当然他不知某人有意没说出,矿业的前提是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