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笔记总是时断时续,如同我的生命际遇。我总要秘密地记下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我想把自己的生活连续起来。我隐约有一个感觉,自己会面临一个又一个戛然而止的变故,如果没有记录,作为整体的我,甚至不会在这世界上留下一个片断。
我是一个有悲剧情结的人,仿佛一个战士,随时为了某个意义而牺牲。
妍子的身体,要完恢复,大概得两个月后。但她精神状态的恢复,时间难以确定。当然,最坏的情况,这两道伤疤,将伴随她的终身。
尽管我的笔记没有确定读者,但我潜藏的漂泊心态成了我的性格。在这婚后的两三年时间里,我过了一些相对稳定的日子。我仿佛拥有了稳定生活的一切条件,但这中间发生的波折,让我预感到,稳定生活之不易,对于我来说,每一天安闲的喝茶,非常值得珍惜。
每一次漂泊都是被迫的,每一次离别都让我不情愿。但次数多了,我也习惯接受自己的宿命。在下一次变故没有到来之前,我要努力做两件事。一是努力维护这种安定的生活状态,二是尽力地享受这种安定。
当嫂子打电话时,她的语气我就觉得诧异。几乎没有感彩,这不是她的风格。
“小庄,你能不来义乌一趟。”她不知道妍子流产的事情,我没告诉她,估计陈班长也没告诉她。本来我计划是要安心陪妍子养病的,但听到她这种冷静得有些异常的情况,我不得不慎重起来。
“嫂子,有什么事吗?”
“电话不好细说,老王出事了,我要去趟非洲,你帮我把义乌的业务处理一下。”
“王班长出事了?什么事?大不大?”我赶紧问到,声音比较大,妍子听到,也凑过来。
“你来了就知道了,能不能快点呢?”
我望了望妍子的意思:“好,嫂子,别着急,我马上出发。”
妍子问到:“王班长出事了?”
“对,嫂子要赶到非洲去处理。”
“那你赶快去啊。”妍子急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我答应过,要完陪着妍子的,她也需要我陪伴。
“我没事,哥,要是我身体好,我也要跟着你去的。快去啊,注意安,电话联系。”妍子几乎是把我推出门的。
立即开车,直奔义乌。
第一时间赶到嫂子公司,见到了她,以及她公司那个员工。在我的追问下,嫂子才跟我说了王班长的情况。
原来,王班长遭遇了一次绑架,是非洲某武装。他是在非洲另一个国家考察电视转播天线安装的现场,去现场的途中,他们两个车被武装分子绑架了。本来他是可以躲开的,因为他坐的是前面那辆车,后面一辆是工程车,他听到枪声时,本应该加速逃离现场,结果,他考虑后面车还有公司的三个员工,他倒车回来,想和武装分子谈判,交钱了事,谁知道。别人一看是豪华车,是大老板,根本没听他解释,就把他也绑了。